以学习替代教育的逻辑当警惕

    北京大学教授刘云杉在《教育家》杂志撰文，学期末，一位教育专业博士来聊天。作为一所知名国际学校的IB课程主管，她谈到以能力为中心的IB课程设计，也谈到以学生为中心的学与教，以及自己在工作中面临的困惑：如何引导以自我为中心的学生走出舒适区，在成长的小欢喜与小烦恼之外，在碎片的经验、淡薄且易变的关系之外，体察不一样的人生，走入更辽阔的精神世界？

    在“学习者中心”的理念下，教师的位置在哪里？以学习替代教育的逻辑已经将教师从“台上的智者”转变为“旁侧的引导者”，甚至是“后排的同伴”。没有教师指出学生所不知道、所看不到的事物时，所谓的学习只是在有限的、已知的事物中重复，既自得又无聊。精神如何成长呢？教师不仅要陪伴且托举自主的学习者，而且要引导学生在日常经验之外、在意料之外的挑战中获得真正的成长。在艰难的挑战、艰苦的嬗变中，学生能信任且勇敢地将手伸向教师，这才是教育应有之义，也才有“先生”与“老师”。

    “学生中心论”不否定教师作用

    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教授李芒在《煤炭高等教育》撰文，以学习者为中心的教学理念已经深入人心。美国教育学者杜威针对以往教育中存在的以教师为中心的问题，指出来自教师的刺激和控制过多，因此他倡导“学生中心论”。然而，杜威在提出应该关注学生的同时，并没有否定教师的作用，他指出，教育过程是一个教师与学生共同参与以及真正合作的过程，师生共同创造教育经验。作为一位哲学家，他的思维方式十分辩证，对人类思考的极端化现象有精辟的论述——“人类喜欢采用极端对立的方式去思考。他们惯用‘非此即彼’的公式来阐述他们的信念，认为在两个极端之间没有种种调和的可能性”。

    “中心论”不能反映教学的基本规律，在教学活动的各要素中，不存在中心，只存在关系。当论者出言“以……为中心”的句式时，就已经陷入了泥潭。可以说，“以学习者为中心”与“以教师为中心”具有相同的反规律性。北京师范大学教授王策三的一句绕口令深刻地道出了教与学关系的精髓——没有没有教的学，也没有没有学的教。

    素养为本教学的特征是学习中心

    华东师范大学课程与教学研究所副教授雷浩在《上海教育》撰文，学习中心教学已经成为国际教育改革潮流。教师的教学设计是从学生角度来展开的，从素养目标出发预期学生会学会什么、经历什么样的学习体验，即从学生深度学习的角度进行教学设计。素养本位教学设计与教师中心教学设计也存在差异，具体表现为：在目标上，以教师为中心的教学设计关注教师的表现，素养本位教学设计关注学生素养发展；在过程中，教师中心教学设计关注活动，素养本位教学设计关注学生的思考；评价上，教师中心教学设计关注课堂活动和经历（学习），素养本位教学设计聚焦学生从课堂活动和经历中获得什么（学会）；核心问题上，教师中心教学设计回应的是“我们今天学了什么”，素养本位教学设计回应的是“学生今天将学会什么”；在时间周期上，教师中心教学设计只涉及教师和学生相处的时间（一节课），素养本位教学设计强调规划长期结果（单元）。总之，教师中心教学设计更多是为教师的教学准备的，聚焦于告诉教师应该做什么；素养本位教学设计则聚焦于如何促进学生思考、学会对他们来说重要且有意义的核心概念。但这并不是否定教师的作用，教师引起、维持和促进学生学习的角色是不容置疑的。

    （伊哲 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