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中秋正逢教师节，电视台播放了中国现代教育奠基人陶行知和蔡元培的专题纪录片。两位大先生的生平事迹虽早已烂熟于心，但再次重温他们的历史功绩与人格风范时，仍思绪万千。

    生于贫穷人家的陶行知，一个民国时哥伦比亚大学博士毕业的学人，舍弃了大学优越舒适的象牙塔生活，投身于为劳苦大众启迪心智、普及教育的艰难事业中……记得在西外的“行走课堂”上，我曾与师生一起在徽州陶行知先生母校旧址的纪念馆中，看着一张张介绍陶行知生平事迹的图片，内心惭愧万分。陶行知办学的精神与境界，他对教育真谛不懈的追求，是我们这一代教育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但“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蔡元培一生献身于中国现代教育和学术的发展。北京大学在他治下成为中华民族现代化过程中传播科学和思想启蒙的精神高地，北大的“学术自由，兼容并包”为“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学人们提供了思想探索的最好平台。几年前，我曾在西外《百年中国教育大师》的文化沙龙上与师生分享过蔡元培的生平与教育思想，也曾在学校的开学典礼上扮演过穿越到西外校园的“蔡校长”。蔡元培在北大时对中国知识光谱上从“左”到“右”的各种人物的包容，让陈独秀、李大钊、胡适、钱玄同、周氏兄弟、刘师培、辜鸿铭等或激进或保守的学人都能在北大讲台上拥有一席之地。蔡元培坚持“读书不忘爱国，爱国不忘读书”的家国情怀，对思想学术的开放和重视，对学生的责任与爱护，对教育的执着与坚守……都是值得一代代教育人敬仰与传承的。

    两位大先生一生坚持中国士人的风骨人格，“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为我们打开了现代教育的精神气象、学术格局与思想气度。

    平时每天在校园里忙忙碌碌，常被教学中的种种事务缠身，往往容易“见小不见大”。慢慢地，习惯于沉浸在各种日常的流水线般的操作过程中。教育的本真与内涵似乎也成了我们教育人难以顾及的“奢侈品”。

    是的，教育常是“以小见大”，但每个教育人的心中一定要有蔡、陶两位先生的形象身影。在学校活动中，我对蔡先生的“角色扮演”，是拟人化的形象模仿，更是对自己对师生的激励和鞭策。有时自问，那穿越百年回西外的“蔡先生”，能否看到当年他为中国现代教育留下的遗产？能否听到百年前北大师生读书声可直击心灵的历史回响？

    百年来的中国现代教育，历经种种时代变化，呈现出不同的形态，但蔡、陶那一代教育大师所奠定的精神内涵，犹如根之于叶、土之于苗，仍是中国现代教育的“魂”与“魄”。

    他们开创了中国现代教育气象万千的精神境界，也给中国现代教育铺设了深沉厚重的人文底色。作为后来者，我们应常提醒自己，可不能辜负和丢失了两位大先生所开创的中国百年现代教育那种深沉厚重又气势磅礴的“魂”与“魄”。

    有时在校园里漫步，常会觉得，蔡元培和陶行知等大先生一定会在不远处时时关注着我们这些后生，看我们如何继往开来，为天下苍生续写教育新篇……

    （作者系上海市西外外国语学校总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