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传鉴（1888-1966），著名教育家，私立南开体系中学部主任，主持南开中学校政，相当于南开中学校长，一生服务于南开，深为张伯苓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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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前，有一位在美的华人教授去拜访一位毕业很久的南开学子老马，自我介绍之后，说了一句让老马觉得特别“亲人的话”：“我的丈人就是臭鱼。”老马“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这个“臭鱼”，就是南开赫赫有名的中学部主任喻传鉴。因姓了这个“喻”，学生送外号“臭鱼”。

    为什么会这样呢？严！在南开学生中，有一个字对较皮的孩子来说是很恐怖的——“刷”，意思就是开除。

    有一位学生叫肖朝礼，1935年时插班进入南开中学读初三，但功课一塌糊涂。闲着没事，居然找同学“决斗”。于是，没过多久，被“刷”了——开除了。肖朝礼的爸爸肖振瀛当年12月任天津市长。即便如此，官二代肖朝礼还是被严格的喻传鉴“刷”了——确切地说，是被南开严格的校规“刷”了。

    在《沙坪岁月》和《喻传鉴纪念文集》等书中，好几篇文章提到南开中学“刷”掉“某教育部长的儿子”，其实这位教育部长就是赫赫有名的朱家骅。南开规定，三门主课有一门不及格可以补考，仍不及格就留级。两门不及格，就自行退学。部长儿子两门不及格，按规定应该自行退学。说情之人络绎不绝，但喻传鉴不畏权势，照章办事。他向张伯苓报告此事，张伯苓说：“对！干得好！一定要坚持原则，顶头上司也要顶住。”

    喻传鉴的严格，用张伯苓的话说就是“照章办事”，这是原则。但绝不是一味板起面孔，故作严肃。他与教师相处随和，对学生循循善诱。在与学生的座谈会上、春游途中，也时常讲笑话。哪怕学生开他玩笑，也不在乎。

    有一个班级的班会课上正在表演节目，喻传鉴不期而至。一个“调皮鬼”正在玩“魔术”。她提着一个布袋，捏紧了它的口，径直走到喻主任面前。“这是一只魔袋，您想要看什么就能看见什么。您说吧！”喻传鉴不紧不慢地说：“我想看野人！”“好，请看！”布袋迅即打开，喻传鉴往里瞅了一眼，没说什么，眼睛里却透出一丝笑意——原来，里面是一面镜子。

    喻传鉴处理学生蓄发问题循循善诱，让学生在几十年后都念念不忘。有一次，他在周会上说：“不是绝对不让你们留头发，而是因为你们现在年龄还小，应该把主要精力用在学习上，留了头发在一定程度上会分散精力，对学习不利。”说到这里，他分析说，头发留了以后不外乎两种情况，第一种是天天梳洗整理，还要擦油，弄成了个“油头”，这时他问大家：“你们说，这油头下面是哪两个字？”大家高声回答：“粉面！”“那你们愿不愿做一个油头粉面的人。”大家又齐声回答：“不愿意！”第二种情况呢，就是不梳不洗，乱七八糟，成了个“蓬头”，接着他又问：“蓬头后面是哪两个字？”大家回答“垢面！”“那你们愿不愿做一个蓬头垢面的人？”大家又齐声回答：“不愿意！”于是，喻传鉴说：“既然如此，还是暂时不留头发为好，等你们长大了学业有所长进，那时再留头发也不迟嘛！”

    作为教育家的喻传鉴，对于那些努力上进的孩子，又是另一种情形。有一次，一个来自贵阳的小女生，只身一人不远千里来到重庆沙坪坝，要投考南开中学，因路途遥远耽误了行程，到了南开已过了考期。小女生找到喻传鉴，要求补考入学，正好张伯苓也在办公室，见她风尘仆仆，还背着行装，忙问：“你有信心能考上南开吗？”她回答“能！可以当面考试。”喻传鉴立即出示考卷，小女生当场答卷，果然成绩非凡。一旁的张伯苓哈哈大笑，问如何处理。喻传鉴说：“可以破例录取。”

    喻传鉴严格，不仅在管理学校方面，更严格的是遴选教师。喻传鉴选拔教师有5招——“寻、谈、试、用、奖”。首在“寻”，也就是主动出击。最有名的莫过于魏荣爵。喻传鉴亲自到金陵大学物理系，寻到这位年轻学子，问：“你愿去南开吗？”于是，魏荣爵月薪八十元，教物理。新来教师还有一个试用阶段。只有过了“试”这一关之后，才放手地“用”，大力地“奖”。南开首席语文教师孟志荪、数学教师唐秀颖、化学教师郑新亭等不少好教师，喻传鉴都给发红包作奖励。

    其实，喻传鉴最严的是对待自己。他一生为人正直光明，大公无私。解放初期，喻传鉴曾被几人诬陷贪污，要他“作交代”。他在作检查时说，自己不该把公家的报纸带回家看，这是假公济私。好一个“假公济私”，仅仅是带了报纸回家看。

    在《中国名人辞典》里，有两句话：喻传鉴一生只做一样工作——教育工作；只在一所学校工作——南开中学。这概括了他一生的经历，而背后就是持身谨严，严于律己。仅此而已。

    （作者单位系浙江省温州道尔顿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