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玲琍:舌尖上的教育行走

首页 > 教育新闻 > 教育新闻阅读/2021-06-30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自创“舌操”“个别化教学”,帮助80多名听障孩子回归主流社会;自学听障语训法,将患有先天性神经性耳聋的儿子,在1岁多时训练得开口说话;30年坚守特殊教育一线,以无限爱心、耐心与恒心,为听障孩子撑起一片天。她,就是湖南省衡阳市特殊教育学校听障语训班教师、中国共产党党员刘玲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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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障孩子经过专业、科学的训练,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说话吗?”

    “可以的!关键是要做到‘三早’:发现早,戴助听器或植入人工耳蜗早,康复训练早。越早越好。”

    说话间,刘玲琍一边打手语一边大声说“上课”,师生互相问好后,开始做“舌操”。记者跟着做了六节舌操下来,口腔肌肉有一种伸拉后的疼痛感。

    接下来是一首儿歌,刘玲琍读得深情而用力,每个字的发音都夸张地展示着嘴、舌、牙齿、喉咙的变化。发现有的孩子总是把“h”音发成“e”音,刘玲琍就把孩子的一只小手放到老师嘴边,另一只小手放到他自己嘴边,对比、感受气息存在与否发音的不同。几经反复,孩子终于发出了正确读音。

    这节在旁人看来特别费力气的课,刘玲琍已经上了30年。与别人不同,她的教育路是在舌尖上行走。

    选择特教,就选择了责任与担当

    刘玲琍14岁初中毕业报考南京特殊教育学校聋哑教育专业。1991年,刘玲琍回到家乡衡阳市特殊教育学校,一工作就担任了听障班一年级班主任。班上有个叫晓慧的女孩子,她不仅聋哑而且伴有智力障碍,生活不能自理。一天,晓慧上完厕所用手去抓大便,往身上到处抹。刘玲琍发现后,连忙将她拉到宿舍,给她洗澡换洗衣服。一切弄完后,才发现自己衣服上也粘上了一些。那时刘玲琍才18岁,也还是妈妈眼里的“小女儿”,但她知道自己必须照顾好这些“折了翅”的孩子。

    从此,刘玲琍不仅教孩子知识,还手把手教他们刷牙、洗脸、洗衣服,指导孩子在自理、自立的道路上迈出了艰难而坚实的第一步。

    2005年,是刘玲琍人生中最寒冷的一年。那一年,32岁的她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是,儿子7个月大时被诊断为先天性神经性耳聋。

    “我感觉天都塌了!在家里痛哭了好几天。自己一心扑在对听障孩子的教育上,32岁才怀孕生子,怎么偏偏孩子也是先天听障?”更沉重的打击接踵而至,丈夫不能接受这个现实,选择了离婚。

    关键时刻,同事和学生给了刘玲琍真挚的关爱。“当时,校长和同事都劝我带孩子去长沙治疗,可是我刚接手一个听障高中班,怎么能够放下他们不管?”回首往事,刘玲琍依然难掩当时的纠结,泪水又不由自主地流满双颊。

    远在武汉读高中的刘梦晗是刘玲琍的学生,听说了刘老师的情况后,给她写了一封信:“亲爱的刘老师,虽然宝宝和我一样生活在无声世界里,但您一定要坚强起来,不要放弃宝宝。我相信,总有一天,宝宝会和我一样,有一个属于他的未来。”

    刘玲琍重新振作起来,前思后想,既不耽误学生也能顾全儿子的“双全法”只有自己勇敢去闯,她决定一边工作,一边自己训练儿子说话。

    擦干眼泪,刘玲琍回到了课堂。白天,她上好每一节课、教好每一个学生;下班后对儿子进行听力和发音训练;夜深人静时,她翻阅专业书籍,自学听障语训方法。“当时我也没有经验,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效果,但我是一个妈妈,我一定要努力!”儿子8个月大时,刘玲琍就给他佩戴了助听器。那时,刘玲琍的家就在学校隔壁。一下课,刘玲琍就赶紧回家给儿子进行20分钟的听力训练。下班了,刘玲琍就抱着儿子到校园里,一边指着高高飘扬的国旗,一边在他耳边反复大声说“红旗、红旗、红旗……”

    直到很多天以后,刘玲琍没有用手指国旗,只在儿子耳边说了一声“红旗”,儿子马上抬起头看看高高飘扬的国旗,又看看妈妈。刘玲琍欣喜万分,因为儿子听到了、也听懂了“红旗”这个词语。

    在刘玲琍坚持不懈的训练下,铁树终于开了花!儿子在1岁多时也能正常发音说话了,比正常孩子没晚多少。现在儿子16岁了,长成了高大的帅小伙,在市铁一中就读高中,成绩良好。而刘玲琍当年带的那个高中班,8名学生中有3人考上了大学。

    选择特教,就选择了敬业与奉献

    2008年,学校开设了听障语训班,基于刘玲琍训练自己孩子的成功经验,学校安排她带这个班。听障语训班第一届招收了7个孩子,大的8岁,小的才2岁,有的大小便不能自理,刘玲琍不仅要训练说话,还要为他们把屎把尿。在这种高强度、高紧张度的工作状态下,开学一个月,刘玲琍瘦了10斤。

    “听障孩子佩戴助听器或是植入人工耳蜗,是能够学会说话的,但这个学说话的过程是非常艰难的,越早进行康复训练越好。”刘玲琍告诉记者。

    语言训练是一个艰难的过程,一个普通的发音,刘玲琍常常要教几十遍甚至几百遍。为帮助学生准确发音,刘玲琍反复把嘴唇贴近孩子的手心,让孩子感受气流的变化,或者将孩子的手指伸进自己的嘴里,触摸发音的位置。“当孩子的手指抠住了我的舌根,我很想吐,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我努力保持平静,微笑着、坚持着,因为只有这样孩子才能更快地掌握舌根音‘g、k、h’的发音。”

    刘玲琍上午教学和集体语训,下午进行单独语训,每天每个孩子至少有20-25分钟面对面单独训练时间。每人20分钟,虽然不算多,但加起来就是两个多小时。这两个多小时里,刘玲琍要不停地带读、演示口型、展示发音部位。一天下来,刘玲琍总是声音嘶哑,咽喉肿痛,说话都困难。下班回到家,刘玲琍又要不停地训练儿子说话。虽然很辛苦,但是刘玲琍从来没有喊过累。

    有个叫晨晨的男孩,刚来班上时3岁多,除了会叫“爸爸”,什么也不会说,叫妈妈也是“爸爸”。他妈妈说:“什么时候能叫我一声妈妈,那该多好啊!”刘玲琍暗下决心,一定要让晨晨早日学会叫“妈妈”。

    刘玲琍开始对晨晨展开针对性训练,她让晨晨一手摸着老师的鼻子,一手摸着自己的鼻子,引导他发“哞哞”音,感受鼻腔的颤动。再引导晨晨发“māo”这个音,发得比较接近了,最后引导他发“mā”和“māmɑ”的音。就这样一天又一天的训练,一个多月后的一个下午,晨晨终于清楚地说出了“妈妈”这两个字。放学时,晨晨妈妈来接他,晨晨大声喊着“妈妈,妈妈”!他妈妈高兴地扑过来,紧紧地抱着孩子含着泪说:“儿子,你终于会叫妈妈了!”刘玲琍在旁边看着眼睛也红了。辛苦付出终有回报,晨晨经过3年的训练,和正常孩子一样会说话了,进入普校随班就读。

    自2008年从事听障语训工作至今,14名听障孩子通过接受刘玲琍的专业训练,可以顺畅地说话,并进入普校随班就读。

    校长匡明生说,刘玲琍用她专业的爱、以无比的耐心与恒心给听障孩子铺就了一条光明的人生路。她除了把日常教育教学工作做好,还是学校的“学雷锋志愿者”。虽然她的经济不宽裕,但依然先后资助了4名贫困学生完成学业。刘玲琍每周将近20节课,但依然第一个报名参加“送教上门”,利用周末时间为不能到学校接受教育的重度残疾孩子,送上最贴心的康复训练指导。

    2016年,刘玲琍获得“衡阳市道德模范标兵”,市委市政府奖励3000元钱,她毫不犹豫地将这3000元奖金交给学校:“我想用这3000元在学校建立一个基金,用来奖励品学兼优的贫困学生,鼓励更多的残疾孩子逐梦。”

    选择特教,就要提升专业素养与技能

    听障孩子没有有声语言思维,对他们来说学习语文比正常人学习外语困难几倍甚至几十倍,这需要老师具备扎实的教学技能。

    为了提高自身的业务素质,刚参加工作那几年,刘玲琍利用业余时间进行了大专、本科的学历进修,平时一有空就钻研特教知识。接手听障语训班的工作后,她结合多年的训练经验,自创自编“舌操”,训练孩子发音器官的柔韧性与灵活性。

    学校办公室主任黄春华与刘玲琍毕业于同一所学校,在生活和工作上刘玲琍给过他许多帮助。黄春华告诉记者,刘玲琍从教30年,每天都像第一天上班一样,教案、作业、班主任日记,都写得特别认真,她的敬业精神令许多年轻教师感佩不已。

    课余时间,刘玲琍经常与其他教师交流,把自己的成功经验和教学心得与大家分享,不遗余力地指导青年教师。在她的热心帮扶下,有近10名青年教师成为市级和校级骨干老师。

    让黄春华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一年刘玲琍去华东师范大学学习一个月,因为没有人带班,她的班放假了一个月。暑假的时候,刘玲琍一个人给学生补课,特别认真。“我们学校的老师都特别敬佩她,她有很多机会当领导,但她只喜欢当教师,一门心思钻研业务。她是我们的榜样。”黄春华说。

    选择特教,就要引导孩子感恩与回报

    听障孩子身有残疾,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自卑心理。但刘玲琍告诉记者,自己班的孩子都很阳光,每天都很快乐。

    “我从来不把孩子当成弱者,同情与怜悯给不了孩子幸福的人生,还可能给孩子造成伤害,自信自立才是孩子的出路。”为此,刘玲琍经常带孩子走进社区、养老院,为他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这既能培养孩子的感恩之心,也能引导孩子回报社会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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