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集团文化确定为“刚柔相济，道法自然”之前，我们确定了“回到元点，面向未来”（简称“元教育”）的集团办学思路。集团文化以及与之相关的集团培养目标、集团教育改革战略、集团校风、教风、学风、集团标识和集团校歌是顶层设计，“元教育”的集团办学思路是集团文化的底层设计。

    作为底层设计的“元教育”，具体包括集团成员学校的办学传统与特色、学校蕴含的岭南文化特色以及我们所追求的儒家心学教育理论。我们从这三个方向设计并解释集团文化。

    就“刚柔相济，道法自然”的集团文化而言，刚柔相济是道法自然的方法，道法自然是刚柔相济的方向。道法自然也称为教育的“自然法”。从自然法的原理来看，自然界的一切都是刚柔相济的，而且是外柔内刚、以柔克刚的。任何一条自然的河流都是曲折的，没有一条自然的河流是笔直的。山不转水转，所以江河湖海才能成其盛大，成其久远。也就是说，一旦确立了“道法自然”的大原则，就会走向“上善若水”“刚柔相济”的实践路径。

    真正的刚柔相济并非数量上的各占一半，而是空间上的外柔内刚，时间上的以柔克刚。外柔内刚强调当事人必须外表看起来有足够的柔和、和善与温暖，但内心必须坚持原则，坚守底线，坚持正义。以柔克刚强调当事人坚持外柔内刚之后，不必急于求成，要有足够的耐心，要持久地显示柔和的善意，要学会等待。也就是说，只要当事人做到了外柔内刚，接下来就让时间去解决问题而不必着急。只要有足够的爱（柔）与意志（刚），时间能够让一切坚固的东西烟消云散。

    “刚柔相济，道法自然”的集团文化直接派生出“科学、民主、和谐”的集团校风。集团提倡将“科学、民主、和谐”作为集团校长、教师和学生的流行文化和日常思维方式。集团化办学的所有工作尤其是管理工作，必须将“科学、民主、和谐”作为基本原则。

    集团追求以科学的方法提升集团办学的合理性，科学显示刚性的意志力；集团强调以民主的方法保障集团办学的合情性，民主显示柔性的爱意；集团强调人与自我、人与他人、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谐，和谐是对科学与民主所造成的张力的一种缓和与缓冲。

    这意味着集团管理者在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或形成决议之前，必须先经过“科学研究和民主讨论”，这需要集团管理者“事前调查民情，事后尊重民意”，将和谐共处、凝聚人心作为集团化办学的最高目标。集团管理者必须将“科学研究、民主讨论、和谐共处”作为集团和学校的第一哲学。借用《大学》开篇的说法，集团宗旨意味着集团之道与学校之道，在科学，在民主，在止于和谐。

    为了强化“刚柔相济，道法自然”的集团文化和“科学、民主、和谐”的集团校风，集团提倡“关系思维，转换思维，整合思维”的管理策略。“关系思维，转换思维，整合思维”依然重视柔性思维，避免强硬、生硬的人际交往以及处事模式。

    关系思维、转换思维和整合思维也可视为中国古典教育中的“经权智慧”。经权智慧是孔子和孟子反复强调的大智慧。《论语·子罕》的说法是：“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

    经权智慧的“经”是经典、原则，经权智慧的“权”是权衡、权变。现代人的说法是：既要有原则性，又要有灵活性。如果没有原则性，就不能善始，不可能成为管理者。可是，如果没有灵活性，就不能善终，即便做了管理者，也会黯然退场。所以，我们特别将经权智慧视为“刚柔相济，道法自然”的补充说明。

    总之，集团文化的底层设计所考虑的问题是：集团文化的顶层设计、集团成员学校的办学传统、学校蕴含的岭南文化特色以及中国传统文化的“元点”那里，是否可以获得相应的根基与解释。

    （作者系华东师范大学教授、广州市海珠区第二实验小学教育集团总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