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过后，曾经的学生来看我，但恰好赶上疫情蔓延，我关照孩子们“不要来了，路上不安全”，但他们依旧按计划行事。

    第一天，小张和小宋来了，我们一见面就热情拥抱，仿佛回到几年前那个寒冷的冬天。当时上四年级的小张不能跑步，我也因为身体不好没陪学生跑步，两人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小张看着我，关切地问“是不是很冷”，我颤抖着说“太冷了”。小张便张开双臂抱住我，将温暖传递给我。如今再见小张，她一遍遍强调我带给她的关怀照顾，以及她对我的信赖和喜欢，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里似乎装满了我。

    第二天来了更多学生，小高来得尤其早。她是带着作业来的，让我帮她分析如何学好语文。无论这些孩子走多远，我总归是他们回头就能看到的人，只要还能提供一点点帮助，我都愿伸出援手。

    下班后，小翁、班长、小谢、小范等人一拥而入，那个瞬间我热泪盈眶。小翁拿着一束“花”递给我，我接过来竟特别重，一问才知是棒棒糖花束。回想曾经大火的袖子藏棒棒糖游戏，他们也曾尝试，让我从他们的衣袖里抽出一个个糖果。当时那些笑盈盈的眼睛，与现在小翁看着我接过“花”时的眼睛是一样的。

    孩子们迫不及待与我分享自己的故事，一堆人闹哄哄的时候突然来了电话，我接通电话，是一个嗓音沉厚的男孩。一时间我记不起来是谁，最后还是学生提醒我是班长。很快，我就与班长见面了。那个曾经给我暖手的男孩个子长高了，我不由自主地像以前一样把手放在他头上，他一边说着“男人头不能摸”之类的话，一边由着我摸他的头。

    我们涌入操场，那里留下了他们快乐的回忆。马上要变天了，可他们舍不得离开，我们又转战室内，天南地北地聊起来。那一双双熠熠生辉的眼眸，让我想到了珍贵的宝石，我想让这份光辉永远留存。

    聚散终有时，依依不舍的别离过后，班长的母亲联系了我，告诉我孩子回家说个不停，还问我：“他有没有像以前一样和你说再见？”我一瞬间没有忍住泪水，这句话把我带回到了从前——无论刮风下雨，孩子们放学时都会大喊一句“裘老师，再见”，那个声音总会引来旁人注目。班长还会凑到我面前大声说再见，突然凑上来的小脸常常吓我一跳。如今，班长挥着手臂，站在楼梯口与我说再见，还是那个模样。

    在我眼中，无论这些孩子长多大，依旧是当初那个纯真的模样，依然是我的“小确幸”。班长的母亲感谢我带给孩子美好的小学时光，我又何尝不是因为他们才拥有了3年的美好呢？

    （作者单位系江苏省苏州市相城区望亭中心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