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访谈黄晓丹:在传统中做一次探险

首页 > 教育新闻 > 教育新闻阅读/2021-10-20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中国教师报:学生(孩子)对传统文化(经典读物)的隔膜与拒绝,是不是跟成年人对这些隔膜与拒绝息息相关?

    黄晓丹:我觉得是的。成年人如果热爱经典读物、懂得传统文化,孩子可能被他们的热情感染,而潜移默化也去阅读。成年人如果厌恶传统文化、藏起经典读物,孩子也可能因为好奇和逆反而去阅读。最糟糕的情况就是成人自己内心厌恶、拒绝阅读经典,但表面上又因为听说传统文化很重要,强迫孩子去学习。儿童可以轻易地感受到这种分裂的态度,从而对这一学习任务失去好奇、产生厌恶。

    如果家长自己能够对传统文化中的某个方面感兴趣,比如诗词、书画、音乐等,就可能在整体上为孩子带来对传统文化的好感,如果家长实在做不到,那么直接告诉孩子,这个东西我不懂,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会为你寻找帮助。这也很好。

    中国教师报:好像您一讲,经典就一下子活起来了,贴近了我们的生活,变得特别有趣。

    黄晓丹:因为我是“活”的。一个讲经典的人,固然不能胡说八道,但是至少有一个底线要求——不能一个经典读者自己看了还觉得挺好玩,被你一讲仅有的一点好玩也没有了。我已经非常克制了,绝不添油加醋,我就讲我知道的经典里如实的、人家本来就是那么写的好玩的地方……于是就已经很好玩了。

    莫让孩子的苦学过早耗尽学习热情

    中国教师报:作为一个教育者,您对“孩子是如何成长的”有着怎样的认知?

    黄晓丹:孩子的天赋有差别。普遍的情况是,同样年龄的孩子在对不同科目的兴趣和悟性上有很大差异,这种差异甚至会明显延续到他们成年以后。但是大部分人的智商在数值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也就是说,大部分小孩都有一颗质量差不多的生命种子。只是有的种子是玫瑰,有的种子是银杏。

    我看到的很多悲伤、怀疑、冲突、失败的教育案例,都是因为非要用栽培银杏的成功经验来栽培玫瑰。反之,我看到的很多释怀、快乐、亲密、成功的教育案例,都是因为找到了与其天性冲突较小的栽培方式。

    在当下大环境里,宏观层面确实存在“不能输在起跑线上”等问题,但就个人而言,有意愿和有能力去接受教育(包括自我教育)的年限越长,在经济收入、社会地位、人生意义上获得满足的可能性就越大。因此,如何在少年时代的苦学与终身学习的兴趣之间获得平衡,不让早年的苦学过早地耗尽学习热情,就成了每一位智慧的家长需要去衡量的问题。

    中国教师报:在孩子的成长路上,学校及教师相较于家长发挥的作用有何不同?

    黄晓丹:学校的教学目标与家长的教育目标不同:学校是阶段性的,而家长是终身的。所以,学校及教师只能思考孩子在这短短几年内的学习成果,如果有一种学习,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初见成效可能是在10年之后,一些学校就不太可能去做。

    但是家长更有条件去等待、寻找最合适的时机。很少有教师能有合适的机会与孩子一同经历“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或者“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但是家长会拥有很多这样的时机,可是家长是否能与孩子“同在”于这样的情境中,感受它、言说它,将它变成一种审美经验?而且审美经验常常是与道德境界相通的。家长是否有能力以直觉的方式向孩子展示某种道德经验?这都是教师不可能做到的。

    (黄晓丹,江南大学中文系副教授,硕士生导师,南开大学中国古典文学博士,著有《诗人十四个》《陶渊明也烦恼——给家长的传统文化启蒙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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