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一个学习很努力的学生初三时被分流，半年后她写了一封信给我：“学校给了我许多东西，我很感激，但它也让我失去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自信。无论我怎么努力，总是失败。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很无助……”这封信促使我反思，也让我在之后的工作中更关注“失败”教育。

    现在我所带班级的学生从入校开始就表现优异，9月军训结束后，多个寝室被评为年级最佳寝室；10月运动会，班级获得了团体冠军……在一个个荣誉面前，学生渐渐产生了“我们最棒”的想法。虽然班级氛围越来越好，但也衍生了对“失败”无法容忍的态势。

    那是一次年级户外活动，玩“两人三足”游戏，孩子们得了第二名。回到教室，奖状被搁置在柜子上无人理睬。教室里没有学生运动后应有的兴奋，没人坐下来做作业，所有人都很沮丧。随后，有的孩子开始抱怨，“为什么你跑这么慢，再快一点就能拿第一了”“你平时跑那么快，这次为什么不参加”——学生认为“第二名”意味着失败。

    我不能说孩子不懂事，因为在他们成长过程中，周围人都教育他们追求卓越，即使谈到“失败”也是绝地反击后要再次出人头地。这导致他们无法接受失败。当然，我可以鼓励他们争取下次取得好成绩，孩子也可能暂时被抚慰，可现实是否如此简单？如果一直失败呢？

    于是，等学生平复了情绪，我先让他们谈一谈对这次活动的想法。有的学生分析了失败的原因，有的学生很自责，有的学生给出了下次活动取得第一的建议。之后，我赞赏了他们在活动中的表现：活动中，有人提供游戏策略，有人实施策略，还有人在发现问题后再次与同学沟通，然后改变方法策略，你们已经学会了合作。在我看来，这次活动你们收获的东西远远超出“第一名”这个荣誉。

    “老师，如果下次我们还失败或者一直失败怎么办？”有学生表示疑惑，我回答说：“失败并不耻辱，它只是努力后的一个结果。你们不必自怨自艾，也不要责备别人，我们不可能一直是成功者，更重要的是做一个内心坦然的人。”

    此时，学生的眼神有些惊愕。随后，有几个学生开始笑，后来所有学生都笑了。

    在那之后不久就是学校艺术节，学生依然很用心地进行准备，演出结束后依然是第二名。同事告诉我，班里不少女生在哭，但我没有马上去找她们——哭泣可以帮助发泄情绪。一小时后，学生已经可以平静地换衣服，还将因排练而弄乱的桌椅摆好，清理了垃圾，跟我说“老师再见”。这是我想看到的。

    在儿童的成长中，成人教他们如何成功冲刺100米，却没有告诉他们跌倒后怎么包扎伤口；遇到挫折后怎样获得内心的平静……我们怎样引导儿童，才能让他们不会因失败而退却？不仅要告诉他们“明天会更好”，还要引导他们理性地看待“成功”和“失败”。

    （作者单位系浙江省杭州外国语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