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乡乐韵久且长

首页 > 教育新闻 > 教育新闻阅读/2016-01-06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都说游戏是儿童的天性,玩具是儿童的天使。对于上个世纪70年代的山乡孩子来说,虽然没有天使的陪伴,却不乏爱玩的天性。弥足珍贵的是,慷慨的大自然中居然也潜藏着无数的小天使、小精灵,正等待着孩子们去寻找和发现。

  我的老家在江西省奉新县,那里是有名的毛竹之乡和油茶之乡。回忆起童年时光,那摇曳的油茶树上还荡漾着我的游戏梦;那茂密的油茶林里还回响着我的呐喊和尖叫。

  油茶树矮的两三米,高的五六米,枝干光滑、韧性大,四季常绿,是茶乡孩子长玩不厌的忠实玩具。油茶树的玩法多种多样,可以“骑木马”,可以“撑竿跳”,可以“荡秋千”,可以“跷跷板”……只要不上课,孩子们呼啦一声全跑上了山,你占这一棵,我占那一棵,你往东边摇,我往西边荡,你往下边压,我往上面弹,你顺着主干下溜,我撑起树枝飞截……沉寂的油茶林变成了热闹的花果山,孩子们灵动的身影赛过孙悟空麾下的小猴子,尖叫声、呼喊声、嬉笑声此起彼伏,这是何等的快意和热闹啊!

  光有玩,没得吃,终究是个遗憾。

  别急,油茶林里全是美食!

  一到春季,油茶花开,满山满树的白花挨挨挤挤,成千成百的蜜蜂嘤嘤嗡嗡,那凝聚在花蕊中的蜜糖,黄澄澄、亮晶晶、莹润润,仿佛正伸出一柄长长的小勺子,要把藏在孩子们心尖尖里的馋虫挖出来。迫不及待的孩子们,扯下一朵,两手一掰,舌尖卷向花蕊,甜滋滋的汁水便弥漫口腔、沁透肺腑;当然,也可以优雅一些,取一根小管,将管子插进花心,慢慢地吮着,回味绵长而悠远。

  品完茶花蜜,齿颊尚留香,茶苞果又悄然登场。茶苞果也叫木子苞、山茶苞。将熟未熟的茶苞果,浅红淡绿,煞是妖娆,正如待字闺中的佳人一般。成熟后的果子罗裳轻褪,肌肤胜雪,燕瘦环肥,各尽其妙。肉薄者香甜味足,肉厚者汁多脆爽,各有各的味道。

  更让人觉得奇妙的是,叶子在春季长嫩叶的时候会变异,变为茶耳,也叫“狗耳朵”,味道与茶苞一样。

  玩家和吃货,居然就是这样炼成的。

  秋深了,霜降了,油茶桃由青绿到浅红,由浅红到褐紫,从枝头到竹篓,压弯了扁担,堆满了墙角。在这个帮着大人采摘的季节里,孩子们又少不了一番嬉戏打闹。浑圆的油茶桃成了孩子们相互攻击的武器,你来我往,弹飞如雨,砸出了欢笑,砸出了哭嚎。

  最美莫过榨油坊。吱吱呀呀的老水车,带动着碾压车一圈又一圈在碾槽里踽踽而行。骑坐在古旧的车架上,那份得意、那份新奇,一点也不亚于乘坐游乐园里的过山车。油茶桃剥出油茶籽,油茶籽碾成茶籽粉,茶籽粉蒸成熟香料,熟香料箍成榨油饼。在榨油工“吭哟吭哟”的号子声中,在一排排尖木的挤压下,乌溜溜、香喷喷的山茶油便羞羞答答地从巨型原木榨桶下的出油口流出,又被迅速装进油壶,送往千家万户,送至四邻八乡。

  榨干油后的茶枯饼,扔进灶膛,是高热量的柴火;铲出来埋进火笼,红彤彤的茶枯饼炭火,能把你的屁股一整天烤得暖烘烘的;撒进田里,肥田又杀虫;化到水里,晕鱼又晕虾。

  灶房里,茶油焖糯米饭,香飘千万家,把一群小孩子馋得口水直流。

  对于男孩子来说,最劲爆莫过于茶子木,细、密、重、硬,做陀螺、做弹弓,从童年玩到老年,从孙子玩到爷爷。

  莫恨人生苦短,油茶相伴一生!

  (作者单位系广东省深圳市光明新区实验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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