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前走进杜郎口中学的时候，关于课改，我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这一次到圣陶学校，我第二次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而这一次洞开的是教育的大门。

  王天民这位76岁的老人，我要读懂他，可能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今天走进圣陶，尤其是第一次走进圣陶的人，可能对圣陶都会有自己的解读，但是当你解读的时候，心里一定要给自己一个提醒：我的解读可能是浅层次的。读懂一位76岁老人花费56年时间积累的东西不会那么容易。

  王天民一直表达，不要学圣陶的技术，教学这些技术层面的东西都是无所谓的，你要学的一定是一种精气神，学的是做人、育人、传道。

  教育的属性到底是什么？教育是工业吗？如果不是，为什么把教师当作工程师？教育是农业吗？如果不是，为什么把教师比作园丁？那么，教育到底是什么？教育是关于人的事业，必然涉及四个关键词：第一个是发现，第二个是发展，第三个是成就，第四个是超越。教育的起点是人，最终的终点也是人，所以教育是关于一个人一生的所有的事业。教育是人业。

  教育既然是人业，是成就生命成长的，那么，我们回过头来拷问一下原来的那些教育方法。我们还能说塑造吗？我们还能说制造吗？

  当教育是人业的时候，我们更需要追问的是，教育能决定一个人的生长吗？你真的能够通过打造、塑造、培养、培训等，来完成一个人的生命成长吗？显然不可能。

  教育即生长，是一种主体性的行为，生长是主体性的。我们真正理解了这个概念，我们就会对生命有一种敬畏感，这种敬畏感会让我们主动向外撤，我们就不会居高临下地控制生命，因为一个农民也没有办法真正控制一个禾苗的生长。

  所以，我们可以就此给好教育一个终极性的标准：道法自然，道生万物。自然只是创造了条件，万物就会向上生长，道之所以伟大就是因为能创造生命成长的条件。好的教育也是这样的。我们既然是在帮助生命成长，那我们当然不能控制，也不能约束生命成长，所以教育真的要走过最初的那个阶段，就是对生命的控制。然后逐渐逐渐真正的解放，最后退到什么位置呢？我们只是给生命的成长创造环境。

  今天到圣陶学校看到了更大的解放，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很活泼的生命在宽阔的道路上奔跑，不仅是天性的解放，在课程的层面依然开放。所以我们今天看到的这种生命状态就很像草原的感觉，每一个生命体都是在尽可能地尽自己的力量奔跑。

  现在我们看看最好的教育的终极标准，一定是给予对生命的尊重，对成长发展需要的尊重，所以这个尊重一定是个性化、私人化，一定是完全满足生命成长的私人定制，这样的教育一定是最好的教育，因为它已经回到了大自然的状态。

  我们在圣陶学校是不是看到了这种端倪？王天民是不是在创造像桃花源一样的教育，这种满足生命个体成长的私人定制的教育？

  （作者系本报特聘专家、山东省兖州一中原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