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国

首页 > 教育新闻 > 教育新闻阅读/2016-05-04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随看随想:今天,我们来读《理想国》,读柏拉图(前427—前347)。

  柏拉图和他的老师苏格拉底、学生亚里士多德,在西方文化史上的地位,有如孔孟老庄之在中国。怀特海认为,整个西方哲学传统都是对柏拉图的一系列注脚。

  《理想国》,十卷本对话体,以苏格拉底为主角,通过老师之口表达自己的思想;这可以类比《论语》一书的“子曰”。这里选刊第七卷《地洞、高等教育与社会服务》的开头部分,篇中的“我”即是苏格拉底。这一部分讲著名的“洞穴”之喻;事实上,人们每每置身这样的洞穴而不自知。

  《理想国》的中文译笔,吴献书、顾寿观、郭斌和、张竹明、戴子钦、王太庆、王晓朝诸先生的较为著名;谢善元先生(1936—)的这一译本,可能是最为明晰晓畅的。

  阅读柏拉图们,有许多理由;却又并不需要理由。这样的阅读,其实,是使命。  (任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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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我说,“你把受过教育和缺乏教育对我们本性的影响与下面这一个经历作一个比较。你试着想象有人居住在一个地下的洞穴里面,那洞穴有一条很长的通道向上引向可以见到阳光的地面,而洞口的宽度可以和洞穴内的宽度相比。再想象那些人的腿和脖子从小就被脚镣缚住,以至于他们一直停留在同一个地点,而且,由于他们的头被束缚得无法转来转去,他们只能往前看。再进一步想象,在他们身后离开他们很远的地方,在高处有一团火在燃烧,而在火跟这些囚人之间,有一条比囚人身体还高一些的小路,沿路有一条矮墙,就像演木偶戏的人在观众面前搭起来的高木台一样,而木偶就在木台上面表演。”

  “所有那些我都想象好了。”他说。

  “既然如此,那么,你再想象有人用手提着、抱着或用肩背着各式各样的人工制品,沿着矮墙、高过矮墙,一个一个地走过,制品中有人的形象以及用石头、木头和其他材料制成的动物形状;你不难想象,在这些带着制品的人中间,有些人在说话,而另一些人则保持沉默。”

  “你提到的形象和囚人都很奇怪。”他说。

  “他们跟我们相像,”我说,“首先,我告诉你,你认为,除去在面对他们的洞穴墙壁上那些由火光投射过去的影像之外,这些囚人能看到他们自己或其他囚人的任何东西吗?”

  “如果他们一生被迫使他们的脑袋瓜保持不动,”他说,“他们怎么可能看到?”

  “还有,就那些被人带着经过他们身后面的人工制品而言,情况是不是也一样呢?”

  “当然是一样的。”

  “既然如此,那么,如果囚人们能彼此交谈,你觉不觉得,当他们为眼前看到的影像取名称的时候,他们会认为自己是在为经过的实物取名称呢?”

  “必定是的。”

  “如果囚人们面对的监狱墙有回声,那么,当经过他们身后面的人中有人发出一个声音,你是不是认为囚人们会以为眼前经过的影像之外有人在发声呢?”

  “以宙斯神的名发誓,我不认为囚人们会那么想。”他说。

  “既然如此,那么,从所有各方面来说,这种囚人会认为人工制品的阴影,而不是任何其他东西,就是‘实在’了。”

  “确实是无可避免的。”他说。

  “既然如此,那么,再正常情况下,如果下面这种事——他们从这些束缚以及这个荒谬可笑的事情中获得释放和康复——忽然发生在他们身上,你想一想,他们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当一个人解脱了他的脚镣,并且被迫一下子站起来,向四方转动他的头、走动,并且把他的目光往上移向火光;这时候,他会感到痛苦,同时,由于火光的耀眼和闪烁,他无法识别先前他只看到它们影像的那些人工制品;如果有人告诉他,‘所有他以前看到的东西都是一些骗人的事物,一种幻觉、假象;可是现在,他跟实在更接近了,已经面对更真实的东西了,他看得更真切了’,你认为他会怎样回答?如果再有人竟然为他指出每一件在他眼前经过的人工制品,并且用问答的方式强迫说那是什么东西,你难道不会觉得这个囚人会感到迷惑,会认为他以前看到的东西是比现在别人为他指出的东西更真实吗?”

  “远远地更真实。”他说。

  “如果他被迫把视线投向火光,难道那光线不会刺激他的眼睛,难道他不会转过脸去,并且逃向那些他能识别的、觉得无论在哪一方面,都比那些别人指给他看的更清晰、更确切的东西吗?”

  “会那样的。”他说。

  “如果,”我说,“有人竟然硬拖着他从洞穴里往上走,走过那条高低不平、陡峭的通道,直到抵达洞口,看到太阳光,然后才松开手,你难道不认为他之被使劲地拖出来会让他觉得很痛苦而且很恼怒?当他来到太阳光底下时,他的眼睛会充满太阳光线,以至于他无法看见任何我们称为真实的东西。”

  “哎呀,无法看见,无法马上看见。”他说。

  “既然如此,那么,我认为他就需要一个逐渐习惯的过程,来帮助他看见地面世界里的东西。首先,他会很容易地识别阴影,其次,识别人和其他东西的相似物或者它们在水中的倒影,然后是东西本身;再往后,从上述这些东西出发,他会继续沉思默想天空里的各种现象以及天空本身,而这一点在晚上做(看星星和月亮的光)比在白天做(看太阳和太阳光)容易。”

  “当然喽。”

  “所以,最后,我猜想,他能看太阳本身,并且了解它的真实本性——不是注视它在水里的倒影,或者它在一个格格不入的背景底下的幻象,而是在它自己位置上的它的本身。”

  “那是必然的。”他说。

  (选自柏拉图《理想国》,谢善元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6年3月第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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