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汝阳圣陶学校无教材、无教师、无预习、无作业的教育实践，正在颠覆我们习以为常的许多教育思维。洛阳师范学院协同创新教育研究团队多次深入圣陶学校调研，尝试探寻“另类”教育实践背后的教育真经。

  圣陶学校在教育管理方面的特点是几乎无管理。学校不查教案、教师不签到，甚至教室里可以无课表。校长王天民经常讲的是：“校长信任教师，教师才能信任学生。”因此，学校赋予包班教师（除英语学科外）充分的教学自主权，由他们结合学生学习状态和诉求协调安排相关学习活动。这种做法唤起了教师的责任意识，实现了自主管理的效果。晚上，王天民会带领教师们读经典，谈教学计划；白天则在学校转着解答各年级学生不同学科的问题……王天民正是通过这种形式实现对学校的精神领导。圣陶学校的师生个个都对王天民崇敬有加，在王天民的感召下，无论是课堂学习还是课外活动，都开展得有声有色。

  圣陶学校敢于将教材抛弃是因为王天民娴熟地掌握了义务教育阶段的知识，特别是数理化知识的逻辑体系。学校对课程内容“二次开发”，进行了大胆的纵向整合与加工，并将其本土化、校本化、生本化实施。比如学校提出25课时学完小学数学，20课时学完初中化学，等等。这种学科内课程整合，克服了当下教材知识板块零散拼盘的弊端。学校部分超常班不上有形语文课的实践，则是跨学科课程整合的典范，其做法回归了语文教学的本质，通过引导学生广泛阅读、深度写作，将语文学习融入各科知识学习与现实生活的全过程。

  圣陶学校在课堂教学方面尝试了无师课堂、单科独进等做法，王天民将其称为“让教学回归自然”。“无师”的背后是充分发挥学生在学习中的主体作用，甚至将部分课堂主导权也交给学生。真正充分发挥小组合作学习作用，教师只是把学校整理的学习材料交给学生，学生通过小组内、小组间乃至跨班级、跨年级的互帮互助和教师的过关评价完成学习任务。采用“单科独进”的方式则是给学生足够的时间学习特定板块知识，教师提供给学生的既有基础性知识，又有可选择的拓展类知识。这种教学避免了后进生“一节跟不上，节节跟不上”的问题，而拓展类教学内容又避免了反复练习给优秀学生造成的枯燥体验。这种情形下，圣陶出现“无差生而有超常生”就不难理解了。

  除了上述学校管理、课程教学方面的创举，更让人吃惊的是圣陶学校不同年级的学生有时会学习相同的内容，其实这与该校独特的评价是相匹配的。比如在“数学周”，小学高年级学生都在学习初中知识。当然，学生学习的内容虽然相同，评价标准并不一样。比如全校用一张试卷考试，但过关要求却不同：100分算过关，60分算过关，40分有时也可以算过关……不同年级对相同知识理解的程度可以不同，做题方法、思维方式也可以不同。“有些问题，学生会做，但理解不精准，日后学生会慢慢理解的……”一位年轻教师如是说。一句平实的话道出了当下我们的中小学教育存在的最大问题：宁愿让学生少学也不允许其出现小差错。而根据孩子的身心特点来说，有些“出错”是不可避免的，应该被允许。

  当然，圣陶学校还有许多看似“另类”实质上符合教育教学规律的做法。比如我们听课时发现，一名英语教师在生硬地利用“艾宾浩斯遗忘曲线”规律带领学生在画好格子的作业本上默写单词，而包班教师在后面陪学生一起认真学；还有教师遇到不会的问题问学生，与学生一起查字典、翻资料、用点读机……我们一直强调师生关系对学生学习和品德养成的重要性，一直倡导民主的师生关系，而圣陶学校在“不经意间”做到了。“开卷练、闭卷考”“学生之间互相出题”等做法，则将无趣的练习巩固环节转变为合作探究、展示交流的形式，印证了“‘教’才是最好的‘学’”的规律。

  通过研究团队成员数次深入圣陶学校学习研究，与王天民探讨，我们认为，该校的现有师资情况和采取的教学形式，给我们的教师教育，特别是农村小学全科教师培养以诸多启发。比如要引导师范生转变思想观念，充分尊重和利用中小学生在信息时代的自学能力；要提升师范生对中小学学科体系的掌控能力，站在更高的视角看待教材和教学，等等。

  （作者单位系洛阳师范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