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缘巧合，我得以静下心来，漫步湘江。虽然之前往来多次，但只是坐在车里远眺一下，俯视一番，匆匆而过，很少仔细端详它的容颜，颇为遗憾。

    同行的还有两位教师，大家在湘江大桥上漫步徐行。满天阴云笼罩，偶尔透出一点亮色。湘江缓缓地流动着，没有湍急，没有曲折，亦看不到浪遏飞舟的景象。此时的湘江，更多的是肃穆和沉寂，别有一番深思的意味。

    走在湘江大桥，我不禁心生感慨。岁月变迁，它依然横跨两岸，用自己厚重的背脊肩负着历史的重托。任凭风吹日晒雨淋，始终匍匐着身体，看车水马龙，行人如梭。岁月总会改变些什么，却也在沉淀着什么，大桥因为厚重而更显活力，一座桥就是一个伟岸生命的丰碑。

    沿着公路盘旋而下，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有老人在徜徉，留下步履蹒跚的背影；有情侣在拍照，留下一段美好的记忆；三五成群者，笑声不断；形单影只者，驻足观看。大家用自己的方式诠释着生活，为湘江增添了不少生气。

    走在堤岸上，湘江水更见清晰，虽没有碧波荡漾，倒也绿意盎然。江面甚为宽阔，江水纵情流淌，即使撞上桥墩，也是徐徐曲折，又顺流而下，没有多少惊涛拍岸的气势。岸边的杨柳长得着实鲜嫩，柳絮在风的吹拂下，踏上了漂泊之旅。

    江水之中，有两座观测水文的小塔，相隔不远。一座昂首挺胸，气宇轩昂，另一座向前倾倒，像是在亲吻湘江，又像是向江水俯首称臣。在滔滔湘江水的缱绻缠绵下，坚固的小塔也调整了姿态，让我不得不感叹自然的威力。

    更让人称奇的是那水中的生命：有几棵杨树，生长在湘江里，大部分已经浸在水中，只有少许绿色裸露于外。它们贪婪地饮着江水，虽然在江水的洗礼下摇摇欲坠，但依然坚守着，即使树干与江水已经融为一体，但依然昂扬着头，用力仰望天空。杨树与水竞逐着，貌似矛盾的场面又和谐地交织。而江边垂钓者的野心让人惊叹，10余个鱼竿整齐地排列在栏杆上，不管尘世喧嚣，钓者岿然不动，着实叫人佩服。

    夜幕渐渐笼罩下来，两岸灯光闪烁，湘江水静静流淌，仿佛陷入沉睡，但我的思绪却在奔腾。遥想当年，一代伟人在江边闲庭信步，定也感慨万千，或许是湘江水充盈了他的体魄，以至于几十年后依然意犹未尽，写下了“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的惬意。他仰望着耸立的岳麓山，俯视着灵动的湘江水。在他的眼里，湘江不仅是一条水系，更是思想的升华，灵魂的升华。气魄如虹的湘江之上，跃动着的是“谁主沉浮”的追寻，“还看今朝”的自信，“粪土当年万户侯”的豪迈。历史的车轮滚滚而过，而伟人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气势犹在眼前。

    凭栏立江边，看湘江北去，横无际涯，过了好久，澎湃的内心才逐渐风恬浪静。

    （作者单位系湖南省岳阳县第三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