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未嫁，把自己的青春、才智和全部生命都交给了这所学校。生活俭朴，常年穿布衣布鞋，衣服破了就缝缝补补再穿。这位振兴女子教育的先锋领袖，就是王季玉。

    王季玉（1885～1967），苏州振华女校校长。在母亲王谢长达创办振华女校后，王季玉曾执掌学校长达40年时间。

    “没有人愿做的，我做；没有人愿去的，我去。本你的面目，尽你的力量，不能像星辰的灿烂，也当像萤虫的发亮。”这是王季玉校长给学生的赠言。其实，这也是王季玉自己的真实写照。

    1917年，王季玉从美国留学归国后，为继承母亲王谢长达的志向，对各所大学的聘请都婉辞了，致力于办好苏州振华女校。在王季玉眼里，母亲所办的女校仅有小学和简师是不够的，还应提高女性权利，重视女子中等教育。于是，1918年王季玉在学校增设中学部，到处筹集经费、聘请教师，为创办振华女中竭尽所能。当年风气未开，振华女中刚开始只有5名学生，尚有1人中途辍学，但王季玉的办学意志毫不松懈。学校的声誉日隆，学生人数逐年增加。

    此后，包括振华女中的女子学校群星璀璨：杨绛、费孝通、“麦子女圣”沈骊英、“月季夫人”蒋恩钿、“中国的居里夫人”何泽慧、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李政道、我国细胞学和胚胎学创始人贝时璋、“中国的贞德”陆璀……名生无数，得益于名师云集。王季玉凭借自己胸怀祖国、有教无类、不计名利办学的人格魅力，从各地聘请一流师资到校授课，成就大批师生。北大校长蔡元培、国学大师章太炎、清华大学校长周诒春、浙江大学校长竺可桢、东吴大学校长杨永清，以及陶行知、沈宗翰、孟宪承等，纷纷前来学校讲学，鼎力相助学校发展。

    好的教育首先是启发人的学习兴趣、学习自觉性，培养人的上进心，引导人好学。王季玉曾自嘲“我没有任何嗜好，以看书报为消遣”。她把各种可能挖掘学生兴趣特长的教学内容富有预见性地引入学校课程，如雕刻、绘画、国乐、文艺、家政等，还组织演讲会、辩论会等学生社团，举办作文竞赛，并聘请名师对各类兴趣小组进行指导。在办学中，王季玉加强科学、艺术教育，开设国文、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历史、地理、体育、图画、音乐等，课程分为必修和选修两类，其中选修课程重在适应学生的个性发展与需要。

    王季玉还精心研究女子在学校毕业后适合从事的职业，前瞻性设计了职业教育的相关学科课程。在她看来，学校既要让学生具备升学的能力，也要让无财力或无能力进入大学的学生具备服务社会的技能。

    振华女中校址原设于苏州十全街，后因学生越来越多，学校规模越来越大，学校迁至严衙前，而且许多名师不计报酬追随先生而至。王季玉本人每月仅仅领取生活费二三十元，大部分工资都存放在学校，作为资助教职员工困难时的生活费用。王季玉生活俭朴，常年穿布衣布鞋，衣服破了就缝缝补补再穿，被人戏称为“叫花子校长”。

    艰难困苦中，王季玉百折不挠，实现了学校建立之初所设的“充分知能、学行完美、体用兼明”的办学宗旨。因“非教育不能救国”的使命感、“怜女界之沉沦”的道德责任感，王季玉呕心沥血，视学校教育事业为生命。

    曾在振华女校教书的“珞珈三杰”之一的著名文学家苏雪林女士，始终称王季玉为最为钦佩的女教育家。1930年，苏雪林为《振华女校校刊》作序时不无动情地写道：学校创办以来于今十余载，校长王季玉苦心擘画，不遗余力，校务蒸蒸日上，声誉卓著。其管理缜密，教授认真。师生朝夕所孳孳者惟研究学问而已，砥砺品行而已，于时下之恶习，一无所染。

    1936年，蔡元培在学校校庆30周年大会演讲中说：必使女子中学之数量与男子中学相等，始可以渐达男女平等之理想。振华成绩很好，各地均知，毕业同学考大学或是服务，成绩都好。

    在振华女中，学生们引以为豪的还有整洁的习惯、优质的伙食、温暖的集体。王季玉总是与学生们一同吃饭，受自己生物学背景的影响，十分注重学生的营养搭配。王季玉总是告诉大家：从家里带来的菜，不要一个人单吃，大家要过好集体生活。人人夹菜都用公筷，吃完饭要把筷子搁在碗上，等大家都吃完了再一起离开。先生教导的这些规矩，暖人一生。

    1937年苏州沦陷后，振华女中暂时停办。王季玉将80余箱图书运到东山，藏在农家房屋的复壁内。后来，她又将振华女中迁往上海赫德路，找留英回国的杨绛当校长。杨绛回忆：“我和季玉先生天天出去跑，用她省吃俭用下来的全部存款作为办学经费。季玉先生那段时间吃的是什么？她用糠虾蘸蘸酱油下饭；牛奶馊了，她也舍不得倒掉，说那不等于酸奶吗？于是就吃‘酸奶’。先生居无求安、食无求饱，先人之忧、后人之乐，对我的影响非常大。”

    王季玉终身未嫁，把自己的青春、才智和全部生命都交给了这所学校。她的学生说：“我们很爱很爱季玉先生。”王季玉一生嫁给了振华，对振华的众多学子亲如骨肉，爱如己出。对季玉先生，或近接謦欬，或远瞩芳影，无论从哪个角度考量，她留给那个时代、留给中国女性、留给今天的依然是灼灼光华。

    著名教育家陶行知对王季玉所办的学校给予如此高的评价：“振华是数一数二的学校，是振兴女子教育最早的先锋。”

    （作者单位系山东省济南市实验初级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