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问题，抓住教学中的“卡”进行讨论，有利于发现问题、研究问题、解决困难，使教学经历转化为教学经验。

    不久前，我观摩过一堂课，那堂课上的细节令我印象深刻。

    下面的内容就是我在那堂课后与执教教师的对话。

    我：老师，能不能说一说对这节课流畅性和舒适感的感受。

    师：陈老师，你想讨论什么问题呢？

    我：我想知道，课堂教学中有没有“卡住”的地方？有没有觉得很不舒服的时候，什么时候会让你觉得不舒服？

    师：总体上，我觉得这堂课还是很流畅的。只是学生今天看到来了这么多老师，刚上课时有些紧张，后面就逐渐放松了。陈老师，你发现了什么？

    我：课堂上有这样一个细节，你在引导学生了解《丑小鸭》这个故事后，要求学生用单横线勾画出课文中描写丑小鸭的句子，用双横线勾画出描写丑小鸭变成美丽的白天鹅的句子。

    学生很快在第二自然段勾画出描写丑小鸭的句子，并在第七自然段用双横线勾画出“湖水中自己的影子，竟是雪白的羽毛、长长的脖子”。

    你组织学生进行交流，并赞同学生勾画出的句子。但是，在交流哪些句子描写了美丽的白天鹅时，教学出现了不流畅现象。

    学生的回答是，“湖水中自己的影子，竟是雪白的羽毛、长长的脖子”“原来自己变成了一只美丽的天鹅”。

    你问学生有没有补充，学生都默不作声。

    然后你说，“大家看第五自然段，‘它们的样子那么高贵、姿态那么优雅’。这也是描写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句子，大家读一读。”

    我注意到，学生并不容易找到第五自然段的内容。对你的说法，学生的表情和声音表现出来的是惊疑和不相信。我觉得这里有点“卡”，你有点着急，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

    师：你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但我没有注意到学生的表情和声音。这里的确有些不顺畅。陈老师，你觉得应该怎样改进呢？

    陈：这里的确是一个难点，因为第五自然段写的是白天鹅的美丽，而第七自然段写的是丑小鸭变成白天鹅时的美丽，学生很难把某一类事物的普遍属性放在这类事物的具体个体上。古人不就有“白马非马”这样难缠的争辩吗？

    就我的想法，一是可以暂时不做这样的联系，因为这对三年级的学生而言还是有些难度。如果一定要做这样的处理，我会这样做：在学生找出第七自然段的内容后，可以直接让学生读一读第五自然段那句“它们的样子那么高贵、姿态那么优雅”，然后提问“这一句写的是什么”，在学生回答“这是写白天鹅的美丽”后，你再提问“想一想，在丑小鸭变成白天鹅以后，它有没有这样的美丽”，这样的问题难度不会太大。最后你再问，“想一想，还有哪些句子描写了丑小鸭变成美丽的白天鹅”。你的想法呢？

    师：这样处理可能会流畅许多。

    我：还有一个问题，文中有这样几句内容：“它看见一群雪白的天鹅掠过湖面，向南方飞去。它们的样子那么高贵、姿态那么优雅，丑小鸭又惊奇，又羡慕。”我想问一下，这里丑小鸭惊奇和羡慕的是什么？是白天鹅，还是白天鹅的样子？

    师：是白天鹅的样子。

    我：为什么这样看？

    师：中间不是有一个句号吗？这个句号告诉我们，后面一句的主语是“样子”，丑小鸭惊奇和羡慕的是高贵的样子、优雅的姿态。陈老师，你觉得我的处理有什么问题吗？

    我：我觉得区分惊奇和羡慕的对象很重要。事实上，此时的丑小鸭未必知道自己能成为天鹅，但它向往高贵，向往优雅。因为向往，所以面对那么多歧视、困难，丑小鸭依然自信而坚持，最终变成了高贵的天鹅。

    在任何处境下，都要心存高贵，向往优雅，向往自由，追求梦想。这里不是向往一种结果，而是向往一种过程、状态和追求，致力于过一种高贵、体面、有尊严的生活。我认为，这才是《丑小鸭》这篇课文的动人之处，也是对人生最为重要的启示。因此，如果我来处理，可能会在这个地方多花一点心思和时间。

    师：你这种想法很好，可是从哪里挤出时间来？

    陈：我可能不会要求学生花时间理解你讲的第五自然段的内容。

    ……

    综观这节课，其实课堂上“卡住”的地方往往是教师教学的问题所在，也是教师教学的困难所在，当然也可能是教师教学的生机所在。而直面问题，抓住教学中的“卡”进行讨论，才能让教师发现问题、研究问题、解决困难，使教学经历转化为教学经验。

    （作者系成都大学师范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