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的课堂教学改革领域,在全国掀起最大波澜的人物,无疑是河南省汝阳县圣陶学校校长王天民。“开卷练闭卷考”“单科独进”“无作业”“无教材”“无教师”……王天民重塑了我们的教育思维。我们将王天民定义

首页 > 教育新闻 > 教育新闻阅读/2016-12-28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在校园里大叫着疯跑了3天。”

    12岁的子墨原本在北京一所名校读五年级,今年7月,她走进了圣陶学校的“学习营”。开始的3天,子墨基本上没进教室,总是背个小包大叫着满校园跑,有时还追着男生跑。3天过后,子墨逐渐平静下来,在教室开始了专注的学习。

    每天早上,子墨是全校起床最早的学生,观察天空、太阳、大树,并画下来,把感想写进日记……原本“已经不会笑了”的子墨像换了一个人。

    子墨的变化是众多圣陶学生成长的一个缩影。那么,校长王天民究竟创造了一种怎样的教育生态?

    跨龄13岁的特殊班级

    2016年9月中旬,圣陶学校组织了一个年龄跨度从7岁到20岁的特殊班级。学生有三类:第一类是圣陶学校的学生,全校三至五年级每班3名学生;第二类是来自广东、上海、山东等地的转学生;第三类是来自全国各地学习国学的青少年。这些学生要么没怎么学过数学,要么数学基础薄弱。王天民亲自授课,每天上午给学生上两节数学课,学的主要是初中数学。课堂模式为“六无”,即无教材、无练习册、无试卷、无预习、无笔记、无作业。

    到这个班上课的除学生外,还有圣陶学校的教师以及前来考察的外地教师。该教室门口每天都被学生和教师挤得水泄不通,成了校园最靓丽的一道风景。

    在众多外来学习者中,范莉洁也许是最投入的一个。她舍弃自己的工作,带着4岁的儿子到圣陶学校做义工,儿子读圣陶幼儿园,自己则跟着王天民学习教育之道。

    为什么王天民的数学课可以如此简单?为什么只是领着学学就可以让全班都学会?这些问题在范莉洁脑海中挥之不去。

    “每个知识点背后都有一个智慧密码。”王天民的这句话让范莉洁陷入了长久的深思:智慧密码到底是什么?

    在接下来的课堂观察中,范莉洁似乎找到了答案。比如学“概率”时,什么是概率?什么是频率?有什么不同?如何能讲一句就让学生彻底明白?王天民对于这个问题只给学生们讲了一句话:“概率是不变的,频率是变化的。”在接下来练习的相关题目中,连小学三年级的学生都不会出错。比如讲到垂径定理的应用时,王天民只在黑板上写了一句话:“做垂径定理有关的题一般要用到勾股定理。”这句话让学生在难题的迷魂阵中找到了通途,豁然开朗,学数学原来可以如此简单。再比如学极差概念,当学生自己思考出涉及含有负数和未知数的题目时,王天民在黑板上写下一句话:“数学思维:分类讨论,全面思考。”并告诉学生:“在极差这个知识点,这种题型基本就是最难的了。”听了这句话,学生们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

    “究竟什么是知识点背后的智慧密码?我现在有了一些粗浅的理解。也由此找到了圣陶学生普遍热爱学习的核心原因。”范莉洁说。

    与范莉洁相似,拥有硕士学位的王姬凯满怀崇拜之情,于今年9月加入圣陶学校。4个月下来,王天民与学生互动的一个个细节,改变着王姬凯的教育心智。

    每天早上,76岁的王天民总是第一个来到教室,写下一天的感悟。学生迟到了,王天民从来没有批评过,有时只是轻轻地告诉他,“人啊,一勤生百巧,一懒生百病”。

    九年级学生潘自强6岁来到圣陶,成绩优异,一直被誉为神童。一年前,家庭的变故让潘自强变得内向、消极、自卑。为了不让这名英才少年颓废,让他重新焕发斗志,一番促膝长谈过后,王天民当着全班学生郑重承诺:“潘自强家庭困难,只要他愿意继续上学,他的高中、大学学费我个人掏腰包,直到毕业,不把他培养成才,我死不瞑目。”听到这,王姬凯哭了,潘自强也哭了,其他学生也为之动容。

    “王天民校长总是对师生喜笑颜开,即便遇到再大的困难,他也能积极、从容面对,没有忧虑和眼泪。唯独碰到学生,讲到深情之处,他会落泪。”王姬凯说。

    未来的教学关系叫共创

    前不久,江苏省南通市教育局局长金海清带领各县市教育局长、教研室主任到圣陶学校考察。在校园里,金海清随意拉着一个小学生问:“你是几年级的?数学正在学什么?”“我上的是四年级,学的是九年级数学。”

    在圣陶学校,对于“你对什么最感兴趣”的问题,许多学生都会说“我爱钻研难题,有成就感”。

    为什么圣陶学校的学生这么爱学习,这么以学习为乐?有专家认为,圣陶学校推行无师课堂、抛开教材、打破班级授课制的背后,是王天民创生了一种全新的教学关系——第三种教学关系。

    一直以来,课堂教学改革都不自觉地迷失在一种不断纠偏的困境中。最早的课堂始终是以教师讲授为主,是教为中心,这是“第一种教学关系”;“第二种教学关系”是让教服务于学,从教中心走向学中心,是以学生的学为中心。课堂教学改革似乎一直没有走出教与学关系的“二元对立”困境,要么是教中心,要么是学中心。

    王天民主导的课改超越了这一困境,从“二元对立”走向了“教学相生”的第三种教学时空,即教中有学,学中有教,师非师,生非生,师亦生,生亦师,师生互动,生生互动,师师互动。

    当每一个人都是学习者,又都是教授者,人人成为主体的时候,当每一个人的主体意识被真正唤醒的时候,当自觉学习成为一种现象、一种生命状态的时候,当学生的好奇心、探究欲被激活,发现了学习的奥秘,发现了自己的价值,教育就变得如此简单、如此自然、如此神奇!圣陶学校的一切奇观都得益于师与生、教与学在相互转化中重建了一种全新的关系。

    对此,王天民又有了新的解读:第三种教学关系的核心特征是共创,即教师和学生共同创造,学生和学生共同创造。这种“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的教学关系,让学生真正成为主人,教师的主导作用淡化了。学生既是主体,又是主导。因为生即是师,所以就出现了教学中的“无为而治”——多数课堂呈现出无师状态。

    “有师与无师是相对的。”王天民强调:“一般来说,学前应有师,学中可无师,学后自成师。”

    可能因为与既有经验冲突较多,“三无”总是来访者普遍关注的核心话题。一拨又一拨来访者往往要求王天民对“三无”进行深入解读:所谓无师,并非没有教师,是指学生自主学习不受教师干扰,其后面是有名师指引,即无授业之师,有传道之师,无教书之师,有育人之师。所谓无教材,是指不以现行教材为主,因为现行教材是“教的材料”,里面的问题大多没有答案,不利于学生自学,要有“学材”,即学校编写的学习材料;所谓“无作业”,并非真的没作业,实际上是不给学生布置课后硬性书面作业,学生为了自测、互测,可以自编一些习题作为“考试卷”。

    圣陶学校“三无”的背后是“三有”:有落实,有检测,有奖惩。在王天民看来,“三无”与“三有”既对立又统一,无中含有,有中含无,符合“有无相生”之道。“三无”是形式,“三有”是支撑。在“三有”中,有奖惩是关键。奖励一定要合理,要起到激励作用,究竟怎样奖惩,那就要看教师的智慧了。

    圣陶教育背后的文化根脉

    王天民从10年前创办学校开始,一直“站在民族发展的高度规划学校发展”。在他看来,西方教育讲究“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中国教育讲究“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即最注重做人。“我们需要学习西方,但不能丢掉自己的根。”王天民说。

    “回归自然,回归传统,以道为本,与时俱进”,是王天民名片上的一段话,也是圣陶教育的核心指导思想。

    圣陶教育对中华传统的回归,不是在读经、穿汉服等表面上,而是贯穿于教育教学的全过程。

    在王天民看来,圣陶教学改革的灵魂是《易经》的蒙卦:“蒙,亨。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初筮告,再三渎,渎则不告。利贞。”

    “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说出了究竟谁才是教育的主体。现在的教育通常是教师要学生学,家长要孩子学,结果把教育的主体颠倒了,导致学生不想学,学得痛苦,教师教得也痛苦。

    正是基于此,王天民才提出:“教师要做唐三藏,学生要做孙悟空。”“三流教师教知识,二流教师教方法,一流教师教状态。”

    教学过程中要不要教师点拨?王天民认为,不需要,因为点拨是智慧层面的内容,是“道”的层面,而“道”在悟,点拨出来就停留在知识层面了。

    王天民有一个理论叫“闯山论”:爬一座山,导游引导着,一路讲解。游览者没有了迷路的烦恼,也丰富了知识,却减少甚至失去了游览的乐趣,更失去了探险求胜的豪情。最好的办法是让游览者自己去闯,在无人走过的地方闯出一条路来,即使会迷路,会走许多弯路、错路,或者走上了前人的老路,却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路。

    “初筮告”中“初”有基础之意。许多学校的教学忽视了基础。王天民统计了许多学校的升学成绩,发现数理化成绩普遍较差。在普遍的考试中,70%考查的是基础知识,20%考查的是综合能力,10%考查的是拔尖问题,然而许多学校教学的侧重点在后面的30%,让学生训练了非常多的难题、怪题。王天民认为,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反过来,即注重70%的基础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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