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五唯”不是目的，只是手段，不必担心破掉“五唯”之后缺少有效的衡量工具，应该担心的是破掉之后能不能把教书育人的初心立起来。

□李晓鹏

清华大学近日公布《攻读硕士学位研究生培养工作规定》，明确提出不把发表学术论文作为申请学位论文答辩或申请学位的前置条件。在此之前，已有7所大学采取了同样的措施。这是去年提出“破五唯”之后，中国最具影响力的大学采取的又一实际行动。

克服“唯分数、唯升学、唯文凭、唯论文、唯帽子”的陈规陋习在全国范围已经取得了越来越大的进展。然而不可忽视的是，依然有一些学校尚未跟进。一方面，对于某些醉心于排名的大学来说，论文指标依然是重要的依据，一旦取消了硕士研究生发表论文的要求，学校的论文数量会因此下降，排名自然会受到影响。另一方面，也有学校担心取消之后，硕士研究生的培养缺少了衡量工具，会降低对硕士研究生的学术要求。这些担忧，实际上是没有真正理解“破五唯”的表现。

清华的新规，破除了硕士生学位评定中的“唯论文”倾向，取消了“非专业学位硕士生应至少完成一篇与学位论文内容相关且达到发表要求的论文”的要求。

破而后立。清华的新规在取消硕士研究生发表论文的要求后，并没有降低学术水平的标准，特意强调学位论文要达到相关要求以后，才能申请论文答辩。这就说明，清华在出台政策“破五唯”之前，就已经破除了对“破五唯”之后带来消极后果的担忧，通过强化对学位论文的要求，保持学术衡量工具的标准，使得硕士研究生教育回归到以培育学生学术规范和学术能力这一根本，把教书育人的理念立了起来。

这就是说，“破五唯”的真正意图，正是为了回归教育的初心。经过几轮扩招之后，学历和论文都出现了膨胀的情况。中国已经成为世界第一大论文发表国，累积培养研究生超过1000万人，在校研究生已超过百万，并且还在高速增长之中。然而，数量上去了，结构和质量并没有得到优化，不仅低水平重复论文比较多，还屡屡有论文抄袭和数据造假的事件曝光，被国际顶级期刊撤稿退稿的文章数也高居前列。

我们的高学历人才并没有真的过剩，社会上依然急缺高水平高质量的人才。整个社会都在经历信息技术革命带来的第四次工业革命，创新型应用型融合型人才是各行各业各个岗位都需要的。就拿传媒业来说，已经从传统媒体时代过渡到了融媒体时代。媒体的内涵和外延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媒介化治理成为现代社会公共治理的主要方式。几乎所有的政府机构、企事业单位都具有了媒体的特征，都需要融合传播型人才。这为大学的新闻传播专业提供了巨大的发展契机，为社会培养应用型的融合媒体传播人才也成为相关大学的当务之急。然而，受困于过去的“五唯”和传统的学术评价体系，大学的新闻传播教育至今没有实现很好的转型，供需之间存在巨大的落差。

因此，“破五唯”不是目的，只是手段，不必担心破掉“五唯”之后缺少有效的衡量工具，应该担心的是破掉之后能不能把教书育人的初心立起来。一方面要让学生掌握科学文化知识，为社会源源不断输送人才；另一方面要以唤醒的方式，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棵树摇晃另一棵树，薪火相传，在学生心里种下种子，成为道德上、人品上不断完善的人。只有这样，才能破掉陈规陋习，树立起新的教育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