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五唯”大背景下，高校将博士生从“发表核心期刊论文”绑缚中解放出来，是博士生培养从追求“量”到注重“质”的必由之路。

□程振伟

据媒体报道，近年来已有多所“双一流”高校放宽了博士研究生学位申请中对发表学术论文的硬性规定。其中，从上海交通大学研究生院官网发布的相关规定来看，发表学术论文已不再被列为申请博士学位的硬性指标，学位论文才是进行学位评定的主要依据。

博士生培养，将学术论文剥离，更加突出学位论文，显然是大势所趋。2019年4月，清华大学发布新修订的《清华大学攻读博士学位研究生培养工作规定》，其中提到：博士生在学期间学术创新成果达到所在学科要求，方可提出学位申请，不再以学术论文作为评价博士生学术水平唯一依据。而越来越多知名高校不再“唯学术论文”，也是在向博士生教育的本质回归。

博士生教育，是要为国家培养顶尖研究人才，但发表核心期刊论文并不完全与博士生的研究能力及水平画等号。博士生导师应指导学生潜心读书学习、了解学术前沿、掌握科研方法、强化实践实训，加强科研诚信、学术规范引导，增强其知识产权意识和原始创新能力，而不是将攻读博士生的学生异化为“学术民工”。

近些年来，导学关系紧张，研究生压力太大导致人生悲剧的事情时有发生，与“唯论文”衍生的功利化博士生培养规定多有关联。破“五唯”大背景下，高校将博士生从“发表核心期刊论文”绑缚中解放出来，是博士生培养从追求“量”到注重“质”的必由之路。

学术论文不作硬性规定，对博士生来说是“减负”，实质上也是在减去附着在他们身上的额外利益。众所周知，研究型大学的重要特征是研究生特别是博士研究生的比重更高，博士生“发表多少学术论文才可申请学位”，对大学和导师来说意味着“科研成果存量”，还有自己带的博士生学术论文成果可以为导师申请项目、课题加分，其中利益深度捆绑。但是一味追求核心期刊发论文，也容易助推学术泡沫、助长学术腐败，使得博士生变“打工人”，学术兴趣逐渐萎缩，不利于高深研究人才的脱颖而出。

但也要看到，在学术评价体系尚不健全的情况下，硬性规定发表多少高层次的学术论文才可申请博士学位，也是确保培养质量的一种选择。然而随着中国研究生教育的发展，越来越多人质疑这种“将培养质量评判权交给学术期刊”的做法，认为无论是导师还是学位论文都可以把关博士生的“输出质量”。

博士生减“学术论文的负担”，也要有一套严密的培养质量保障体系。如当年清华大学制定新规，不再统一对博士生在读期间发表论文提出数量上的硬性指标要求，激励博士生勇于挑战前沿性、跨学科的研究课题，力争取得原创性成果。博士生培养不“唯论文”，目的还是提质。

当然，博士生发表学术论文，不作毕业硬性规定，并不意味着不鼓励博士生发论文，论文如果是基于研究兴趣和硬核成果，不仅要提倡而且要奖励。但提升科研和实践能力，不是非要发表论文不可。博士生更加自律，树立科研攻关责任感，把学位论文做实做深，才能成就高水平、有科学家精神的研究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