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舒玲玲

到访杭州云谷幼儿园这天，阳光分外明媚，湛蓝的天空“长”出大朵大朵“棉花糖”。然而，记者的目光却被地面一道独特的“彩虹”吸引。

教师们两两一组高举不同颜色的彩带，用力挥舞出跃动的弧线。随着裁判员一声令下，小班的孩子们全力跑向终点。经过彩带处，有的孩子直接卧倒，选择匍匐前进。这是云谷幼儿园小班段的“彩虹跑”现场。

所有人都沉浸在运动的乐趣中。“在云谷，孩子们是自由的，想怎么玩，他们自己说了算。”园长蔡伟玲介绍，“而且我们始终坚信，没有不适合的运动，只有不适合的装备。”

“因为是家，所以我说了算”

云谷幼儿园倡导“家”文化，“蜻蜓家”“瓢虫家”……小班以昆虫命名；中班以爬藤类植物命名，有“葡萄家”“凌霄家”“蔷薇家”等；大班则以乔木命名，有“木荷家”“樱花家”“海棠家”等。

这些动植物都是幼儿园里常见的，很多班级的名字还是孩子们自己选定的，每个“家”背后都凝结着孩子们对班级、对自然的爱。“Yoyo老师，为什么这个瓢虫跟我在绘本上看到的不一样？它的背上没有点点。”指着班级标识上的瓢虫图形，一双好奇的眼睛望向云谷幼儿园教师陈瑞荣。“因为在‘瓢虫家’，我们希望每个‘小瓢虫’都能长出属于自己的点点。”这样的故事，经由孩子们口口相传，在云谷流淌开来。

为了让“家”更美好，孩子们设计班级标识、制定班级公约、装扮教室环境，奇思妙想不断。发现课间大家去上洗手间，进去的人和出来的人一不小心就会“撞个满怀”，他们就想办法设计了进出洗手间的动线，通过门上贴标识、地上画箭头的方式，引导大家右侧进去左侧出来。

到了每学年末，低年级的班级还会组团到即将升入的高年级各班参观体验。“孩子们可以自己选择想要加入哪个‘家’。”陈瑞荣告诉记者，高年级的孩子们会提前策划好体验流程，包括参观路线怎么走、体验哪些项目、谁来介绍、谁来领路等，都是小朋友们自己商定的。“参观结束后，低年级的孩子们会通过投票，选出最想升入的‘家’。”陈瑞荣说，云谷幼儿园将“升班”的自主权和选择权完全交到孩子们手中，也鼓励他们在意见不同时勇敢地“表达自己”。

“连窗户都在守望梦想开花”

透过锃亮的落地窗，阳光洒向“伊米堂”，从朝霞到晚霞，在散落的绘本上留下时光的痕迹。“伊米堂”是一个开放式图书馆，位于入园的必经之地，因此也是幼儿园的“客厅”。大量图书或平放，或侧放在地柜和书架上，一进门就能看到孩子们以各种他们觉得舒适的姿势专注地阅读着。窗玻璃上，新绘制了一批可爱的涂鸦画，那是孩子们笔下，游览八卦田遗址公园时的所见所闻。

“在云谷，我们倡导内容、环境都往后退，让孩子和孩子的作品走向前。”“室内外都设置了涂鸦墙和涂鸦地面，瓷砖、玻璃、黑板等也是天然的涂鸦墙，我们要让孩子自己绘就五彩缤纷。”蔡伟玲说，为了方便孩子们“创作”，幼儿园里不仅随处可见各种颜料和粉笔，还开辟了建构空间、木工空间、陶塑空间等，满足孩子们多元学习和立体视觉表达的需要。

将花花草草装入信封，他们说这是“一封自然的来信”；闭上眼睛去听风雨，他们说这是“风雨在摸我的脸”；在攀爬中发现藏在树皮底下的虫蛀纹，他们说这是“大树爷爷给的礼物”……在孩子们心里，幼儿园是充满惊奇与惊喜、好玩又自在的“家”。而在蔡伟玲眼中，环境是最高级的教育表现，幼儿园的设计里饱含着云谷人对孩子的深情和对教育的理解。

在云谷幼儿园，所有物品的呈现和陈列都尽可能地在孩子们能够平视的区域；户外地面不仅有自然的起伏，还有沥青路、汀步路、石块路、树桩路等不同材质铺设的道路；园区各建筑之间、活动空间之间设计了爬网、滑梯、连廊等不同的通道……

“你的好奇，我们一起守护”

“萤火虫家”曾办过一次美术作品展，但一幅幅由玉米粒拼凑出的图画上的玉米粒逐日变少。“真奇怪呀，地上也没有掉落的玉米粒，玉米粒怎么变少了呢？”孩子们找来教师帮忙。于是，围绕“玉米粒究竟去哪里了”的猜想与探究开始了。

“会不会被风吹走了？”“是不是掉下来以后被扫走了？”“是不是被附近的小松鼠吃掉了？”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讨论。最后，他们决定在教室外安装一个摄像头，看看玉米粒到底去哪里了。第二天，孩子们都来得特别早，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玉米粒的下落。“原来真的是被小松鼠吃掉了呀！”看到监控视频里探头探脑出现的小松鼠，孩子们终于找到了答案。在教师的带领下，后来他们还设计了一系列实验：“小松鼠喜欢在什么时候出来找吃的？”“小松鼠更喜欢吃什么口味的坚果？”“我们要怎么保护幼儿园里的小松鼠？”……

“老师带着孩子们不断提出新的问题，通过观察视频和思考讨论，找到问题的答案。这就是‘萤火虫家’《玉米粒不见了》的方案教学。”蔡伟玲告诉记者，云谷幼儿园推行的生活启智课程，涵盖运动健康、生活美学、自然探究等六大内容。“因为孩子的兴趣和经验不同，同样的课程内容在不同班级就可能有完全不一样的探究方向。”原来，云谷幼儿园教师们采取的“方案教学法”，每一个方案都源自孩子们的好奇心和兴趣点。

无论孩子们有多么千奇百怪的想法，教师们都会尽可能地支持他们，通过不停地提问、引导和启发，跟孩子一起探究、追问和体验。“要捍卫儿童气息，就是以儿童视角，看见儿童，既满足当下的需求又重视发展的需求，就要给儿童搭建思考的脚手架，而不是记忆的脚手架。”蔡伟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