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荣平

“哭丧会”

班里每个学生都有一盆花草。开学初，师生约定好：带来的花草都要学生自己打理，包括浇水、剪枝，花草如果死了就得换盆新的。可总有学生对此置之不理。一开始，我督促管理花草的“护花使者”日常巡视，及时通知相关同学，但依然有学生疏于照管自己的花草。观察一段时间后，锁定目标的我决定开一个“哭丧会”。

一天，我捧着一盆已经枯败的文竹，走向它主人的座位：“哎呀，你死得好惨呀！你就这样干死了呀！没有一滴水喝！你的主人太忙了，他要写作业、要上课、要做笔记、要订正、要吃东西、要上厕所、要跑操、要回家，就是顾不上你呀。呜呜呜——你好可怜呀！谁让你要喝水的呢，你就不能像仙人掌吗？你的要求太高了，你要体谅你的主人呀！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呜呜呜——”一般来说，“哭丧”到此，主人总会觍着脸接过自己的花草去浇水了。

这个办法屡试不爽，以至学生相互之间也会悄悄提醒：“你的花要死了，还不赶紧救它，小心老王要来哭丧了！”

当然，我不用每次都亲自出演“女一号”，已经培养了许多“女一号”，尤其是先前那些没有好好养护花草的学生，之后他们都变成我的助演了。

在看似无厘头的哭诉中，凸显生命的诉求，唤醒学生的生命意识，从而让学生看到自己的错误，让“惩罚”变得有趣。

门的“控诉”

学生开门、关门有时候是不用手的，而是用脚。一个人在门外，看到门关了，就用脚踢。有时候还需要踢好几下，门才打得开。这天，小朱踢门被我看见，还觉得很委屈。

“是他们不给我开门呀！”

“他们不开，你一踢就开了？”

“我踢着踢着，他们就听到了，就来开门了。”

“你踢得很有效果啊！脚痛不？”

“不痛啊！我的鞋很厚的。”说完，小朱一脸得意。

“那么门痛吗？”

“门？”小朱很疑惑。

“嗯。”

“……”

“我觉得这么被踢，门总会痛的。它要是能说话，一定要控诉你了。”

“……”

“你觉得它会怎样控诉你？”

“……”

“要不，我让同学以第一人称来写‘门的控诉’，让你看看，你再回应一下？”

“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下次不踢了。”

“错在哪里呢？”

“错在不该踢门。”

“只是对门吗？其他的公物呢？有生命的呢？”

“……对所有的公物和其他生命都要爱护。”

“好的。那么你完整地发表一下你对门的歉意吧！”

“门，对不起，我不该踢你。我以后不会有对你和其他公物不爱护的行为。我诚挚地道歉。”小朱的这句话讲了两次，第一次因为觉得好玩，挺不严肃；第二次平静下来，认真地发表了“致歉宣言”。

通过一次次的“交锋”，我发现，学生的举手投足体现的是一种习惯，不经意间流露的是内心的待物态度。学生的成长阶段，要让爱物之心蓬勃起来，并且因假定世间万物都是一个生命化的存在而热爱生命和性灵。

总之，惩戒，不是为罚而生，而是在戒，是去唤醒。任何成长的路，都有无数个被唤醒的岔口。我愿站在那里，指引生命成长的方向。有情、有趣、有效，是我的惩戒原则。

（作者为杭州市景成实验学校班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