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舒玲玲

下课铃一响，武义县柳城畲族镇中心小学五（5）班几名学生就迫不及待地跑到教室后排一位“大个子”身边，继续给他讲上个课间讲了一半的故事。

“大个子”是语文教师潘海燕的儿子，今年17岁。因为患有孤独症，他的认知、语言和理解能力受损，需要特殊照管。“当时，我舍不得这些山里的孩子，又放不下家中的儿子。”潘海燕回忆说，眼看儿子到了入学年龄，陷入两难的她只好向学校申请让他随班就读。之后，她带着儿子上课，一带就是近10年。

很多人劝她，这么难就算了吧，当一名乡村教师赚得又不多，不如想办法调走，还能给儿子成长创造更好的条件。这时，潘海燕总是笑着摇头。同为乡村教师的父亲曾对她说过，“山区的孩子也需要好的教育，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农村老师都走了，其他老师就更留不下来”。

在潘海燕的印象中，父亲对学生非常有耐心，从不责骂他们，遇到生活和学习上有困难的学生，还常往家里带。“小时候，我就常常和爸爸的学生玩在一起。”潘海燕说，耳濡目染下，她对三尺讲台心生向往，后来，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师范专业。

毕业后，潘海燕像父亲一样义无反顾地投身乡村教育。2002年，机缘巧合，她有幸和父亲共事。柳城小学地处山区，远离县城，学生中有60%左右都是留守儿童，他们长期缺少父母的陪伴与关爱。潘海燕的出现让孩子们有了妈妈在身边的感觉，他们都很黏她。

潘海燕平时都会随身带个小本本，记录下学生们的状态，如“明天要找他聊一聊，到底在玩些什么游戏”“记得打电话和她奶奶说一下，天气热要防中暑”等。像这样的备忘本，潘海燕家里攒了一堆，她说：“这也相当于是学生成长的观察日记，一段时间后，我会去看学生有什么进步。”

白天在学校，她用心辅导学生们的学习；晚上回到家，她则是一个孤独症孩子的妈妈，一对一地训练儿子，不厌其烦地矫正他不恰当的言行。“偶尔也会偷偷抹眼泪，但想到孩子们的笑容、看到儿子哪怕细微的进步，我又觉得一切都不算什么，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潘海燕说。

然而生活并没有因为她的坚强乐观而收起它狰狞的一面。2013年，父亲被查出患有肝癌，潘海燕开始了一段学校、医院两头跑的日子。“知道她家里的情况，学校想主动给她减点工作量，但潘老师拒绝了。”该校校长雷春伟说，即便在最困难的日子里，潘海燕也没有落下一节课，只要出现在学生面前，她永远都是笑容满满的。

这份温暖的笑容、向善的精神和坚强的意念也感染了潘海燕的学生们。每到教师节，潘海燕都会收到孩子们手工描绘的贺卡。已经毕业的学生相约返校看她，一句“永远的602班”令她忍不住热泪盈眶。平时，班上的学生都会拉着她的儿子一起玩，教他识字、跟他分享小零食……

潘海燕说，她喜欢跟学生们在一起，是他们用爱帮自己抚平了生活的磨难。“面对各类学生诉求、面对乡村教育困境、面对家庭的重重困难，她付出了教师的大爱。”金华市教育局局长楼伟民也给潘海燕“点赞”，称她无愧于2020年金华市“最美教师”荣誉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