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有多小?
□杭州师范大学附属学校 陈治勇
读着学生的随笔,我一点一点地被感动。在他们稚拙的文字背后,我发现他们对生活、友情、爱的渴望。
他们不是没有想法,只是被冷落得太久,被抛弃得太久,在荒野里跋涉得太久,心累,神累。在一个功利至上的教育荒漠里,谁也没有时间去关注他们,谁也不会有心情去在乎他们。在不断地被“流放”中,他们的心灵一点一点地枯萎,像烟囱飘出蓝烟,最终消弭于虚无。
我被这些暗夜如豆的灯光吸引着。他们孤独、彷徨、凄冷、迷茫,却彰显着生命的多样,享受着唯有自己才能理解的世界。这告诫我们教师:在学习和考试上卑贱如泥的“我”,生命并不低贱,情感并不萎靡。
“下课了,她看见坐在这里的我,跟我说:‘我们一起去玩吧!’我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答应了。自那以后,我们就是最好的朋友,她的活泼,改变了我的人生。”
“这使我又陷入了孤独。她走后,是一个暑假,这整个暑假我都没有和任何一个同学说过话。”
这是我截取的两段非常简单的文字,简单得像流水,但潜藏着青春密码。青春,对一个13岁的学生来说,那是情感高于一切的年华,那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年华。“没有和任何一个同学说过话。”多么沉重的记忆。你、我、他,我们都曾经有过这样的“幼稚”吧。
这唤醒了我沉睡多年的记忆,当年,我还要幼稚得多。
这学生是班上最认真的学生,但很不幸,她成绩却不理想,甚至比较糟糕。没有教师愿意俯就,因为俯就很累,因为俯就也许最终依然会付与流水。
但我们做的是教育,我想,教育不就是引领着他们拨开幼稚的迷雾,去挖掘心灵深处的珍珠吗?
于是,我们用文字交谈着。
几个小女孩写诗写疯了,爆发出可怕的能量,那些短章成了一篇篇作文。
我们做的是语文,语文无限博大,语文又很小很小。小到只是让学生发掘自我,认同自我,找到自我的存在感、价值感。不完全是章法传授,不完全是题目讲解,最终目的就是让学生打开心扉,用言语呈现自己的心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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