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建人

今年6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新时代推进普通高中育人方式改革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意见》提出的“完善考试招生制度”一项中特别提到了要“深化考试命题改革”，并明确“优化考试内容，突出立德树人导向，重点考查学生运用所学知识分析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创新试题形式，加强情境设计，注重联系社会生活实际，增加综合性、开放性、应用性、探究性试题”“命题要符合相应学业质量标准，体现不同考试功能”“加强命题能力建设，优化命题人员结构，加快题库建设，建立命题评估制度，提高命题质量”。

一个由国家政府层面出台的文件如此具体地聚焦于一个教改细节，深究命题改革，尤其是提及考试内容与试题形式的改革，实在难得，但的确是十分必要。

考什么？怎么考？谁命题？谁评估？这些貌似十分普通的教改环节，恰恰牵动着亿万中小学生的命运。毫无疑问，考试评价就是课程改革的风向标和指挥棒。尽管自新世纪课程改革以来，我国的教育评价改革从来没有停止过，近些年来高考招生改革力度更是不断加大，但毋庸讳言，当下高考、中考改革的兴奋点主要还是在招生方法、考试科目和宏观评价上做文章，尽管在考试内容与试题形式的改革方面也在逐步演进，但于扼制轰轰烈烈的应试教育全然无补。只要看一下那些“考试工厂”依旧存在，校外教辅机构依然门庭若市，便可推测拼海量刷题、拼知识记忆的“背多分”式教学方式依然有着多么强大的利益驱动。而要让这个异化的应试教育市场萧条起来的有效策略，便是《意见》所指出的“优化考试内容”和“创新试题形式”，让反复刷题无效，让死记硬背出局。当然，这中间，命题人员结构的优化和加快题库建设是根本性的保障措施。对于缺失先进教育理念、缺乏较高专业素养，而又远离社会生活实际者而言，优化考试内容、创新试题形式几乎无从谈起。

以高考作文命题为例，今年的全国I卷作文题一改往年让学生“硬做文章”的套路，以“面向本校同学写一篇演讲稿，倡议大家‘热爱劳动，从我做起’，体现你的认识与思考，并提出希望与建议”为题，考量的是学生对社会生活的关注程度和自身的人生观价值观，以及即时的思辨分析能力。这对高中生的作文无疑是一种十分健康而积极的导向。而这种命题考的是学生用于生活的实际写作能力，考量的是命题者的教育观、作文观和试题设计能力。唯有具有良好人格修养和专业素养，又深入了解社会生活实际的人才会有此命题站位和命题能力。

在笔者看来，《意见》中所谈的是普通高中考试命题改革，但对整个基础教育阶段的考试评价改革有着完全相同的重要指导意义。无论是中考还是小学阶段的学业水平考试，都应当积极予以跟进，下最大的决心，努力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把命题内容与试题形式引导到有利于培养学生终身所需的核心能力上来。唯其如此，才能形成一种“倒逼机制”，让中小学课堂教学改革提速，进而积极推动学校教育在顺应时代发展的现代化道路上不断迈进。

命题改革貌似微观，却是教育改革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键所在。若能切实按《意见》精神，积极谋划之，尽力实行之，则学生幸甚，教育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