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梦甜

文化小广场上，身着舞服的学生在悠扬的音乐声中翩翩起舞，曼妙的舞姿引得围观的学生啧啧称赞；实训楼的一楼大厅，不时传来悦耳的钢琴声，由学生自发组织的小型演奏会常常在这里上演；透过大厅的落地玻璃，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的学生围坐在古色古香的木质桌前，或静心阅读，或轻声交流，冬日的暖阳穿过芭蕉的缝隙倾洒在学生身上……

这是杭州市人民职业学校学生的午间时光。漫步在人民职校“小而美”的校园里，随处可见独具魅力的公共学习空间，令人心生温暖。地处寸土寸金的中心城区，占地28亩，空间有限，如何在这样一所“小”校园里实现“大”的教育愿景？在人民职校，一场重新定义公共空间的校园革命悄然启动。

让每个角落都离学生更近

理想的校园空间应该是怎样的？在校长金卫东眼里，世界再喧嚣，校园都应该是宁静、美好、充满生机的。“让每个角落都离学生更近，让学习无处不在。”带着这样的初衷，金卫东和教师们开始了校园公共空间的改造。

实训楼后面原本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小道，小道两旁杂草丛生，平日里阴冷潮湿。园林专业毕业的金卫东决定从此处着手，打造一个可以让学生与自己相处、与自然对话，享受闲暇的空间环境。用白色砾石沿着围墙铺就一条小径，围墙边随意摆上几块积雪状纹理的泰安石，架空的木质地板上放置几张古朴的桌椅，桌椅旁巨大的阔叶植物绿意盎然……目之所及，一切都显得那么素净淡雅。

金卫东将这里定位为木石空间。如今，木石空间俨然成了学生的网红打卡地。课余时间，学生三三两两围坐于此，阅读、分享、对话、休闲，享受美好的时光。明媚的午后，捧上一本书来这里小坐，这是学前教育专业学生姜乐怡最惬意的时光。“于我而言，这就是一个可以让我发呆做梦的舒适地带。”姜乐怡兴奋地说道。

当木石空间以一种完全不同的姿态呈现在学生面前后，金卫东看到了公共空间“再生”的可能。学校图书馆一直保持着传统图书馆的形态，一排排高大书柜林立，一张张桌椅整齐摆放，沉闷的氛围让学生望而却步，图书馆成了摆设。“图书馆太像图书馆，多了规范和要求，少了趣味和自在。一个孩子如果不喜欢图书馆，又怎么会爱上阅读？”金卫东说。带着这样的思考，金卫东开始了图书馆的改造工程。

敲掉厚实的墙面，将其改成落地窗户；错落有致的书架上摆上学生喜爱的畅销书籍，其间点缀清新别致的绿植；随意放置的蒲团坐垫、柔软舒适的榻榻米、雅致的吧台，可独享静谧的阅读时光，也可支持社交化学习……图书馆还没正式开放，语文教师李培佳就带着一个班的学生“溜”进图书馆。不想，学生们竟安安静静地看了整整两节课时间的书。李培佳惊喜地说道：“原来环境变了，对学生的改变这么大。”她细心地做了一个统计，改造后的图书馆，每天的人流量是原来的3倍。

在金卫东看来，图书馆就应该像钟书阁那样，美而精致。在设计上，用美的环境带来舒适的阅读感受；在布局和功能上，图书馆以亲近的姿态，为学生开启一场阅读之旅。身处这样的图书馆，学生才会真正爱上阅读。

让学生成为校园的主角

学校实训楼的一楼大厅，原本只是一个空空荡荡的大厅。而今，这里每天都在上演各种小型演奏会、各类展览，时不时还会有妙趣横生的主题沙龙。

金卫东将这里定位为展示空间。大厅中央的承重柱被改成了一堵屏风墙，屏风墙将大厅分割成内外两个相对独立的公共学习空间。内室摆放着可以自由组合的布艺沙发。师生可以在这里休憩片刻，也可以开展非正式讨论，还可以组织一场小型沙龙。大厅两侧，是学生作品的展示橱窗。记者采访当天，这里正在举办一场“我和我的祖国”作品展，学生们以漫画、中国画的形式献礼祖国。金卫东告诉记者，像这样的学生作品展，已连续举办了4场。接下来，学校还将专门给一名有剪纸特长的学生举办一场剪纸作品展。“只要学生提出申请，我们都会尽可能给学生提供展示的机会。”

而在展示空间，最吸引眼球的，还是要数一台价值30多万元的雅马哈钢琴。原本，这台钢琴被放置在音乐教室里。因为价值不菲，仅供教师教学时使用，利用率并不高。“把钢琴搬到展示空间，让师生自由弹奏。”当金卫东做出这个大胆决定的时候，遭到了不少教师的质疑。“这么贵的钢琴，放在公共空间安全吗？”“学生如果不爱惜，将钢琴弄坏了怎么办？”……面对质疑声，金卫东说道：“相比将钢琴搁置在音乐教室里，摆放在展示空间，才能真正体现出钢琴的价值。”

从三两个学生鼓足勇气到钢琴前弹奏，到越来越多的学生加入进来，从单人独奏，到四手联弹……一场场学生自发组织的演奏会随时都会在这里上演，成了校园里一道美丽的风景线。几天前，因钢琴使用太过频繁，零部件出现损坏，被送去厂家维修。金卫东却说：“这是一件特别高兴的事，学生能在公共场合大胆展现自我，激发出内在的价值感。在这过程中，学生有收获、在成长，把琴弹坏了，又算得了什么呢？”

“让学生成为校园的主角”，是金卫东的育人理念，也是这场校园空间革命的题中之义。在他看来，每个学生身上都蕴藏着一座金矿，学校要做的是为学生拉开大幕，让他们站在属于自己的舞台上绽放精彩。于他而言，看得到学生、关照学生的校园空间改造才是成功的。

于是，教学楼前的大树下被打造成演绎空间。铺上架空的地板，备上音响和灯光，一个露天的舞台搭建完毕。学生可以在这里练习舞蹈、排演话剧。1个月前，一场文艺快闪活动在这里上演，学生们载歌载舞讴歌新中国成立70周年。

于是，学校面向全体学生征集图书馆标语，标语由学生自己创作，因为这是属于学生自己的图书馆。

……

“教育不是‘说教’，教育更多的是提供时间、场地、机会让学生自我教育。学校要把每一个地方都打造成为让学生进行自我教育的场所。”金卫东说。

在28亩大的校园里发生一场空间革命，孕育教育奇迹，见证青春梦想的扬帆起航……这大概就是金卫东倾心建造的学生乐园，也是他追寻教育理想的幸福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