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田里，如花的笑靥，如歌的笑语，是缙云县新建小学对劳动教育“遇见最美童年”的诠释。图为学生们正在举行抓麻鸭比赛。 江苏省星河小学的学生们在“学三十六技”劳动课程和“访三百六十行”活动中，学习和了解了各行业劳动的特点和发展方向。图为学生们正在参观星星绿色能源实验室。 图为上海市浦江一小种植岁寒三友、航天玉米种子、青蒿等的“见龙在田”屋顶种植园。

这几天，章振乐总是戏谑：“我们正好站在风口上！”

11月30日，中央电视台《新闻直播间》栏目播出了首届中国长三角基础教育年度峰会举行的新闻。其中，会上成立的中国长三角新时代劳动教育20校联盟学校校长集体亮相。

“站在风口上”的这20所学校，对劳动教育的实践探索都有10年到20余年不等的时间。“我们也曾经历过跌跌撞撞，如今却更自信而有力！”从校长们的宣言到他们分享的实践做法，记者发现，快乐、探究、创意、创新、责任、立德等已成为这些学校新时代劳动教育探索的关键词。

田园劳动的创意、创新

卷起裤腿，冲向泥田，开启一场魔幻又酣畅的“抓泥鳅”之旅。

江南用于种植水稻的水田，在缙云县新建小学“半亩田园”劳动教育系列课程中，成了学生抓泥鳅、捉田鱼、抓麻鸭比赛的游戏场；丰收节上，一串串辣椒、一根根金黄的玉米棒子，再肩挑箩筐手扛锄头，学生创意农具“时装”秀赋予了传统农具和农作物非凡的时尚感；戏剧节上，“插秧”“割稻”“拔草”……学生自创自编劳动故事，尽情演绎劳作时的欢声笑语。

农时农事、历法计算、耕读故事、诗词歌赋……二十四节气，成了联盟中不少学校引导学生领略百科全书式农耕文化的重要载体。立秋时，拿起锄头，整地施肥种萝卜；小雪时，油菜长大了，测量油菜的高度，在素描本上为油菜画一个像……杭州市富阳区富春第七小学的“新劳动教育”实践系列课程中有二十四节气课程。校长章振乐介绍，在每个节气相应的活动中，学生不但在习俗、古诗、农谚和劳动体验中感受二十四节气，更在观察、探究、统计、调查、绘画、写作、诗歌创作等活动中经历了一次次综合性学习。

校园农场、校外农场，对于不少空间逼仄的城市学校来说，似乎“遥不可及”。种植岁寒三友、航天玉米种子、青蒿等的上海市闵行区浦江第一小学有一个名叫“见龙在田”的种植园，就在教学楼的屋顶上。而杭州市濮家小学的“阳光生态农场”不仅有屋顶耕种区，还有屋顶养殖区。“1300多平方米，分为灵动小池（水上作物、水产养殖区）、缤纷果园（水果培育区）、妙趣农庄（农作物种植区）、向阳花圃（向日葵环形区）、猪宝堡等5个区块，用水泥做了田埂，地下做了自动灌溉系统。”校长黄凤英介绍，猪宝堡的顶上种甘蔗、中间养猪、下面是沼气池，这样形成了良好的“生态循环系统”。

“每周五，都会有科技专家来校进行‘神农小苑’的教学；结合科技STEM课程，学生们为这片种植园研发出多功能自动浇水器。”上海市浦江一小校长张蕊这样介绍。

实际上，充分利用科研机构、高校等资源，一些城市学校的劳动教育开始迈向了探究、智造领域。

在浙江省农科院院长、中国工程院院士陈剑平的帮助下，杭州市濮家小学农科院成立了花卉研究中心、蔬菜研究中心、病虫害防疫中心和水果研究中心，学生们可根据兴趣在跨班、跨学科、跨区域的项目式学习中实现创新、创造。“最近，有一组学生在STEM课程项目中采用机器人编程模块制作的果蔬售卖机，得到了学校梦想基金5000元的后续开发支持。”副校长徐群伟自豪地说。

同样，江苏省南京理工大学实验小学劳动教育新探索，有依托学校实际问题产生的“自动化灌溉系统的设计”、与高校优质课程资源密切合作的“机甲大师”、创意科学行动“给鸟儿安家”等STEM项目化学习活动。该校副校长许小娟认为，科技的力量提升了劳动教育的品质，推动学生成长为更具科学头脑的“城市小农夫”。

家校劳动的责任、关爱

坚持每周六引导家长（大多为祖辈）带着学生到学校劳动基地开展劳动实践半天，是近八成学生为留守儿童的缙云县新建小学劳动教育的一份“关爱”。“让学生和有专业劳动技能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共同完成劳动任务，能增进祖孙之间的感情。”校长刘勇武介绍，如今留守儿童沉迷网络、隔阂亲情的状态有所改变，越来越多的学生回归自然，拥抱家人。

不管在农村还是城市，教师们面对的学生大多都集“六爱”于一身，“十指不沾阳春水”。学校也纷纷出台了各自版本的学生劳动实践的建议。

如富春七小相继出台了《一至六年级家务劳动建议》《一至六年级校内劳动建议》《一至六年级农场劳动建议》《一至六年级志愿服务劳动建议》等，每个年级都有15项不同类别的劳动建议。从一年级的“给长辈敲敲背”，到六年级的“每周为家人烹饪三菜一汤”，记者发现，不同类别的劳动建议不仅劳动时间随着年级增长而逐步增加，劳动内容也越来越具挑战性。

“劳动教育，更要培养学生爱家人、爱学校、爱家乡的担当意识。”

在全国劳动模范、安徽省淮南市淮师附小山南校区校长沈建山眼中，诚实劳动是幸福生活的来源。在该校，每个月都会招募班级志愿服务岗和校园志愿服务岗的志愿者。“校园里的走廊中、乒乓球台旁、垃圾桶旁、运动会上、开学迎新工作中都会有小志愿者的身影；每个班级还会设置图书管理员、植物看护员、灯长、门长等班岗。”沈建山介绍，每个志愿者岗位都是月初招募、月底评优，并鼓励学生尝试不同的志愿者岗位。

岗位不够多怎么办？江苏省扬州市维扬实验小学北区校就让学生自己设岗。“天气预报、分发报刊、课务提醒、调解矛盾等，有个班的学生梳理出60多个义工服务岗位。”校长李文富介绍，班级岗位定期招聘，定期评价，根据完成的情况“发工资”。

每年，江苏省常州市武进区星河实验小学都要进行“劳动小达人”的认证工作，给完成各类劳动任务的学生颁发“劳动小达人”证书。“评价、奖励是必要的，但最能调动学生积极性的，是让他们的劳动他们来做主！”校长庄惠芬介绍，如每一次家务劳动清单的重新制定，学校都让学生参与进来。令她印象最深的是学校成立之初因经费有限，于是教师、学生、家长一起完成了学校里所有墙壁的粉刷，学生们还将位于地下层的食堂改造为爱丽丝梦游仙境的乐园，“这么多年来，食堂一直是孩子们最喜欢、评价最高的地方”。

社会劳动的价值、未来

从1998年编写《劳动》校本教材至今，上海市浦江一小的劳动教育探索从学生的自我劳动、家务劳动逐步迈向了社会劳动。美化校园、义务宣传、爱心义卖、帮助军烈属和孤老……记者发现，20校联盟中的不少学校的学生就这样从社会责任出发，学着当好“小公民”。

“我们的新生入学时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学校‘成长林’中栽种一棵树苗。”把学生培养为社会主义的建设者和接班人，江苏省江阴市华西实验学校有着得天独厚的资源。“在华西村，获得过全国劳动模范光荣称号的先进人物就有3位，老书记吴仁宝更是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党支部书记吴吉介绍，每年“五一”前后，学校都会举办“向普通劳动者致敬”的征文和演讲比赛。学校建立特聘讲师制度，在华西村遴选农技人员、工程技术人员、医护人员、警务人员、酒店经理、金融专业人士、传媒从业人员等20余人担任劳动教育兼职讲师；组织学生深入华西社区各个行业的基层岗位、百姓家庭，采访普通劳动者的工作、生活，体会平凡工作背后的伟大和坚韧……

“研究劳动者，我们的学生动用了多学科的知识。”海宁市谈桥中心小学校长平静介绍，如在对“食堂工作者”的研究展示中，小学生学着用PPT撰写研究报告，其中不仅有食堂工作人员的工作量统计，还有学生们总结的食堂工作人员的劳动对学校、社会所作的贡献。这些小学生组织参与的，除了劳动者“学习成果发布会”，还有发挥想象、各尽其能的“劳动者画像赛”，有拜师学艺、倾情分享的“职业推荐会”，更有计算平凡劳动背后有创造性、温暖人心的“劳动财富榜”活动……学校建立学生劳动教育成长档案袋，为每一位学生打造专属的劳动记忆和评价方式。

劳动的价值在哪？“学生们在学习和真正参与社会劳动中才能有切身的体会。”上海市市东实验学校曾在上海市中学系统率先成立“劳技教研组”。该校不仅有将劳动教育与行为规范教育相结合的“劳动积分制”“劳动服务班”，还开展了“中学生走进人大”“见习居委会主任”“走近校友”等劳动教育特色活动。“最近我们高一年级有21名学生自愿组成了‘绿色小记者’社团，全力调研城市环境监测、城市生活垃圾处理、危险废物和废弃电器电子产品处理等情况。”副校长李黎介绍，该校将鼓励更多的学生参与城市历史、文化、能源、交通等相关问题的实践探究，“以适应培养未来城市建设者和管理者的要求”。

电器维修、有机农场、一级牵引力飞机、无动力纸飞机、车模、纸船载重、十字绣、科学实验、机器人等，近年来，安吉县第三初级中学组建了10余个学生劳动实践类社团。“比如电器维修社团，学生们先后拆解、研究过洗衣机、空调和热水器，如今已经能够动手解决身边所学电器的常见故障。”副校长戴小一介绍，为让学生对当地产业发展和智造岗位有更深刻的了解，学校每学年组织学生参观相关工厂企业，走进生产一线开展研究性学习。安吉八塔机器人有限公司（安吉第一家智造企业）、安吉永艺家具有限公司（中国椅业第一股现代化智能生产流水线）、安吉美意空调有限公司（安吉现代化程度较高的工业企业），就这样先后出现在该校2019学年学生走进的企业名单中。

“我们所进行的劳动教育不是简单的技能习得，不是纯粹的丰富体验，而是要让学生在每一天、每一处、每一个的沉浸式、融合化的劳动体验、实践和创造中，学会生存、积极生长、幸福生活，成为生命的样态。”庄惠芬对新时代劳动教育实践的看法，说出了联盟学校的共同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