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莉萍

一

李碧云是上海市江苏路第五小学一张亮闪闪的名片。

全国优秀教师、全国青年教师阅读教学现场观摩活动一等奖、全国小学语文课堂教学比赛一等奖……面对学生时巧笑嫣然，碰到教科研难题眼神“凌厉”，帅气短发妆容精致的李碧云时常会想起自己教师生涯的起点。

19年前，大学毕业进入江五小学的李碧云上的第一节课，是“党员牵团员手”课。那天，老教师带着她，一起骑着自行车，来到一位退休教师家中拜访。93岁的老太太，依然那么优雅、从容和淡定。而老人的讲述中令李碧云印象最深的一个细节是，“以前的江五小学是没有铃声的，校园内静悄悄，孩子们看着老师手绢挥挥，便各自撒欢了”。

此后，与这所有着百年文化的学校越亲密接触，李碧云越发珍惜自己的工作岗位。“尽可能地追求精致和卓越的它，依然散发着浓浓的老上海的味道。”从新手教师到长宁区学科带头人，成长期的13年间，李碧云身边始终有“老师”在陪伴，经历着从“师徒带教”“导师带教”到“名师带教”的整个过程。

“在这里，教师首先是一名学生。”

“我努力地学着复制江五的优秀基因，希望有一天能为优化它奉献一点自己的力量。”

……

如今的李碧云，已是上海市名师基地培养对象。

二

2010年，原长宁区教育学院附属小学整体并入江苏路第五小学，成为该校华阳校区；2014年，长宁校区投入使用。江五小学由“一校一址”壮大成了“一校三址”。

有人欢喜，有人愁。

当年，长宁区教育学院附属小学200余名地段生，为追逐远方的“名校”只有约20名登记入学。挂牌成为江五小学华阳校区后，该怎么办？

校长孟水莲使出第一招，让骨干教师流动起来。

然而，有人不待见，也有人不稀罕。“昭化校区（老校区）的骨干教师认为流动就是‘流放’，而华阳校区的教师并不稀罕流动到昭化校区，觉得低人一等。”华阳校区执行副校长王晓芳认为，不管哪个校区，当时教师们的状态都处于文化上的集体迷失。

李碧云和王晓芳，两位昭化校区的上海市名师基地成员，带头申请流动。

“李老师讲的‘阅读与写作’可有意思啦！”当昭化校区五（6）班的依依对妹妹这样说的时候，在长宁校区就读的妹妹黛黛回道：“有啥稀奇，我也上过李老师的课！”姐妹俩不同校区、不同年级，却都能享受到同一位“流动的名师”——李碧云的课堂风采。而2010年到2013年，李碧云曾流动到华阳校区任教3年整。

“最夸张的是我，曾经3年走了3个校区。”对教师的跨校区流动，江五小学有着相应的激励机制和培养机制。施瑞菁就在这样的流动中快速成长起来，如今已成为长宁校区的执行副校长。

与此同时，新加入的新校区中，那些肯钻研、能力出色的青年教师逐渐被安排到昭化校区任教，感受江五小学“最原始”的文化基因。华阳校区文笔出色的青年教师沈张军进入昭化校区后，很快成为李碧云“名师带教”的学员。“如今他已是市级课题的领衔人，对学校的教科研贡献很大。”李碧云欣慰道。

每学年结束时，骨干教师流动机制准时启动。而流动，已变成一种肯定，变成教师们积极申请的好事儿。

三

“评课时毫不客气，直接说意见，常常一针见血，这成为我专业成长强有力的助推器。”一路被师傅们引领、挑刺着的李碧玉们逐渐成为江五小学共享文化的分享者，只是她们基因复制的范围，从1个校区变成了3个校区。

“我们把所有学科组和年级组都打通，3校区一起开展教研、出试卷、流水阅卷，共同的评价标准让我们融合更深入。”孟水莲的第二招——复制相同的文化基因。

教师幸福课程由此产生。美育、书画鉴赏、精油文化、金融知识普及、茶文化传播……包括人文素养、教师礼仪、保健养生、运动健身四大类的41门教师幸福课程，不断扩大着教师们的素养半径，多样化的延展性学习也让他们的课堂设计越来越贴近生活。

师资通了，文化通了，课程、评价也得统一。昭化校区的科技课程比较出彩，而华阳校区的音乐、美术等学科师资精良，课程统一后，江五小学的课程体系实现了差异化互补，如今学校每个学科都有市级、区级学科带头人。“在三个校区，学校的教学理念完成‘DNA复制’，每一个校区的学生都能得到同样优质的教育。”孟水莲说。

学生共享，是孟水莲的第三招。华阳校区的烘焙专用教室很受欢迎、长宁路校区的操场宽敞漂亮、昭化校区有美丽的紫藤长廊……学生走校共享。

数学教师王晓芳的“数学有意思”，英语教师周奕倩的“看电影学英语”，语文教师李碧云的“阅读和写作”，还有“默默老师说历史”“菜园子直播课程”等17门周末慕课课程……学生网络共享。

今年50岁的数学教师章丽昊十多年前“半道”进入江五小学，两年前流入该校长宁校区，成为该校区的数学课程设计者。“和其他校区一样，长宁校区也没有铃声，只是，我们校区到处挂有各种形态的钟面。”因而，一年级学生一入校，就要学习认识时间，学会自己把控时间，自主适应，自我成长。

“我们的孩子从小便每天思索着3个问题：现在是什么时候？要做些什么？该怎样去做？”孟水莲介绍，江五小学从一年级就开始走班、小班化并配备校园发展导师、取消上下课铃声、大量引入学科统整性的综合课程（绘本、戏剧等）……而静悄悄的文化基因，“是为了让学习成为孩子自己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