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莉萍

“中美贸易战给我们的启示之一，就是发展核心技术已刻不容缓。现实中，我们的基础研究依然缺乏原创性和领导力。”这是10月23日省教育厅教研室主任任学宝在STEM教育协同创新论坛上的话语。

而视线下移到基础教育——

“88.62%的小学学生和85.66%的初中学生表示喜欢科学课程。在初中学生‘最喜欢的5个学科’调查中，科学课程排名第1位。”

“从学生从事科技相关工作的意愿来看，学生的意愿系数从四年级的95%，下降至八年级的44%，‘意愿很强烈’的比例下降特别明显。”

这些调查数据来自《浙江省中小学科技教育现状调研报告》（以下简称《报告》）。

科技教育的现状究竟如何

2017年10月，浙江省科技教育现状调研项目启动。历时5个多月，经过问卷与访谈设计、在线问卷调研、入校调研访谈、报告写作、专家论证等一系列工作，共计约90万字的1份全省报告及11份地市单独报告出炉。

“全省11个地市共543所中小学的1.16万名师生参加了线上调研，44所中小学的239名教师和管理者参加了线下访谈。”省教育厅教研室管光海介绍。

《报告》中说——

科学课程在中小学受到学生的普遍欢迎。

几乎所有的初中和小学都已经或正在考虑将科技教育活动纳入学生成长记录，并制定相关的科技教育奖励政策。

增设研究性学习、技术设计、数学建模等课程的必要性已得到大多数管理干部和教师的认可。特别是对研究性学习的关注尤为突出。

在科技教育常规的设施条件基本到位的情况下，部分学校已在增加投入，完善科技教育设施装备，加强创新实验室建设。约60%的小学与初中建有机器人、3D打印、STEM、航模车模等特色科技实验室和创客空间、航天体验馆等学习环境，形成特色教育项目。

……

然而，《报告》也指出——

根据学生反映，除科学课程外，综合实践、信息技术、劳动与技术等相关课程均不同程度地存在课时被挤占的现象，有的学校甚至停开了部分课程。

劳动与技术课程的学习内容未成体系，加强劳动实践教育与工程技术启蒙教育的主线有待进一步厘清；综合实践活动中的研究性学习不够突出，与技术课程、地方课程与校本课程之间的实践融通尚无清晰思路。

“课时问题的背后，是中小学课程科目过多，缺乏整合的问题。”管光海认为，这需要学校管理者牵头对相关课程进行整合，“科技教育不能简单地‘扔’给科学教师”。

而对于科学教师，学生们也有话说——

初中科学课上教师的教学方式依然以教师讲授为主，科学课上做实验的次数普遍较少，一学期6次以上的仅占26.4%；小学科学课上教师讲授为主与分组探究讨论为主的比例基本相当，一学期做实验6次以上的占46.1%。

应该上机学习的信息技术课和应该动手的劳动与技术课上，上机和动手的比例都较少。

大多数学生希望科学教师在课堂上多做观察和实验活动，同时多开设科学类拓展课程。

“在小学阶段，年级越高，希望多开设科学类拓展课程的比例渐高，但进入初中后则相反，这从另一侧面反映了学生学业压力对学生学习意愿的影响。”调查发现，学校、教师对待科学教育的积极倾向、态度，存在“素养取向”与“竞赛取向”之分；消极倾向、态度中，存在“被动应付”与“畏难退却”等情况。“这些问题都集中反映了在科技教育和学业选拔中，评价方式亟待变革。”管光海说。

“STEM热”下的协同创新探索

“培养具有STEM（科学、技术、工程、数学）素养的综合性人才是具有全球竞争力的关键。”10月29日，我省与美国印第安纳州续签了为期两年的教育合作谅解备忘录，将深化双方在STEM教育、教师培训等领域的合作。

而此前，我省率先开展科技教育现状调研并把技术教育纳入调研范围。“这是全省推广STEM教育、科技创新教育的前奏。”在浙江—印州STEM教学研究中心揭牌仪式后，省教育厅教研室副主任张丰对两年来我省飞速发展的STEM教育进行了梳理。

“从2016年首届中美STEM教育论坛、2017年首次浙江—印州STEM课程平移项目开始，如今在浙江，STEM教育已受到广泛关注，并在科技教育推进中发挥着积极的带动作用。”《报告》显示，有近20%的小学与约10%的初中已在探索STEM课程。“两期平移项目培训的全省近1500名STEM教师很好地在自己学校成为点燃火种的播火者。”张丰介绍，未来将以STEM教育为切入点推进科技创新教育。

“制作‘宇航服’的过程中，我们遇到了很多困难，但老师一直都默默地鼓励我们。‘宇航员’（气球）在测试时，我们惊魂不定，生怕‘他’壮烈牺牲。最终‘宇航员’凯旋，我们欢呼不已。美术、数学、科学加上工程，我们边学边做边玩，真是太有趣了。”这是美方STEM课平移到浙江课堂后学生们的惊喜。

“在飞行训练营中，学生们自行进行无人机的设计和制作，但‘待命’的物理教师、数学教师、技术教师是他们的强大后援团。”这是杭州外国语学校技术教师张鹏峰对STEM课上教师使命的理解。

“我们的学生会自制传感器去测试‘西湖有多大’；会以经费开支、产品性能、落地时间等为评价标准，制作一顶能带“宇航员”（鹌鹑蛋）安全回到地面的降落伞……”杭州市胜利实验学校教师余国罡这样介绍美方课堂平移后该校探索的具有本土特色的融合课堂。

……

然而，少数先锋学校的探索，依然无法回避调研中“管理干部和教师一致认为学校开展科技教育的主要困难仍是师资力量不足”的现实。

尽管教师认为最应该增加的学习内容是研究性学习，但调研发现，仅6.3%的小学教师和9.2%的初中教师认为自己已能胜任研究性学习的指导。同时，49.4%的小学教师和55.0%的初中教师反映自己“教学任务重，难以完成”学生研究性学习课题的指导。

当前师范教育专业对综合科学课程、技术课程和综合实践活动课程的支持不够；技术课程、科技拓展课程等的师资培训尚未形成工作体系。在参加调研的小学教师中，专业背景为科学教育（含物理教育、化学教育、生物教育）的仅占15.3%。

“我们即将开发面向教师教育的STEM素养课程，重构的教师教育课程将更多地关注学科教学中STEM学习方式的变革。”浙江师范大学学教师教育学院副院长黄晓介绍。

“知识与产品之间不能隔着一个太平洋！”绍兴市柯桥区实验中学副校长沈志勇带着团队教师在让“知识和产品激烈碰撞”的探索中，不断进行着有针对性的通识培训、专题培训和专业知识培训。“教师们边做边学边思考，这不就是STEM的内核吗？”

“像工程师和科学家般在实践中学习、表达、操作、反思……”杭州市卖鱼桥小学教师黄鼎汉经历了两次平移项目的培训后发现，“STEM不是一门课程，而是一种学习方式。”

“STEM的学习方式不仅对科技教育工作者有意义，它带来的学习方式、课程整合、评价方式等的改变，将在其他学科中迁移，促使基础教育发生变革。”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STEM教育研究中心李正福这样认为。

高校学者、研究机构专家、中小学教师、行业人员……在10月23日的创新论坛上，都受聘为省STEM教育协同创新中心的兼职研究员。

“不管什么学科的教师，都应多关注学生的真实参与、成长过程；多给学生一些实践的机会、跨学科项目学习的经历；多一点真实情境的解决问题的探索……”而研究员们对一线教师探索的评价标准，任学宝认为，很重要的一点是看是否越来越多的青少年愿意投身科技事业，“希望未来能实现科技教育与浙江产业发展相结合，越来越多的毕业生投入到推进浙江产业从‘制造’向‘智造’转型升级的浪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