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展画

“教育有问题，但不是教育问题”——我倒没听说过学者秦晖的这句话，还是从王东这里第一次知道有这么一句对“教育问题”的新解。很有一点辨证的味道。

王东，是一位教育媒体人，早年学医，后又改攻中文，博士学位拿的则是教育学。也许正因为这一学历背景，他能从与众不同的视角来看不是“教育问题”的教育诸难题，而且看得深刻，看出新意。

这些年来，教育领域的改革可谓是轰轰烈烈，但许多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不仅“兵”在“流水”，“营盘”也在不断“易地重建”。之所以产生此种虚幻的热闹，关键在于对教育问题的认识欠精准，一提到问题，就要改革，而且几乎就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那种改革，所以注定会是闹腾了一阵子后便偃旗息鼓的那种。这或许就是作者感叹“教育，它是个难题”的原委吧。

我饶有兴致地读了王东《教育，它是个难题》手稿。这本书编有八辑，涉及校长、教师、学生、家长、课堂等教育的节点性问题，同时也是当前教育改革的热点问题，是有志者一直在努力改革但似乎总是难以奏效的问题。作者将这些问题置于“不是教育问题”这个认识视域之中，跳出了“教育本身”所谓的规律、原理来论理。

作者从新闻的视角，摄取了这些年来教育领域中“标榜”改革的一些说法与做法，纵论时弊，不时涌现出对这些“教育问题”的独特分析，个中不乏真知灼见，很值得教育工作者去反刍与思索。尤其是第五辑（《怎么管都是错》）和第六辑（《别折腾课堂了》），建议大家好好读读。倘若我们对教育的需要与诉求不甚知了，对课堂教学的深层次问题也不甚清晰，仅凭一腔热情抑或一厢情愿，匆匆然改这改那，结果肯定就是“好心办坏事”，且不谈其中也有少数人未必是“好心”，而是沽名钓誉。

《别太依赖教科书》一文仅从题目就显离经叛道，因为“紧扣教材”多年来一直是课堂教学的“天条”，但再细细想想，似乎也有道理，教科书只是达成教育目的的“工具”之一，体验、探究甚或课外活动也是教育的重要途径，更何况“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教材哪有我们认定的那般重要？于是乎，作者又说《跟着课本游可以有》，这一篇大家不妨也好好读读。

教育之所以成为难题，就难在这里。我们每个人都接受过学校教育，于是我们就认为自己懂教育，就按自己理解的教育去改革教育。殊不知，教育很复杂，既有内部规律，又有外部规律；既有感官上的教育表象（许多教育现象甚至是假象，如“学生过重课业负担”现象看似因教师责任心强，实是畸形的功能主义社会价值观所致），又有处于思维之中的教育理念；既有苦教苦学的需要，又有学习自主的诉求……凡此种种，令人目不暇接。因此，研究教育既要静下心来深入观察，又要跳出教育研究教育，万不可随心所欲。在这个意义上讲，《教育，它是个难题》这本书或许开卷有益。

是为序。

（作者为国家督学、浙江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

书 名：《教育，它是个难题》

作 者：王 东

出版者：浙江大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