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若水《装满风的房子》同题

光线在跳舞，窗前兰花在跳舞
床头柜上的照片在跳舞
空气在跳舞，枕头在跳舞
你轻轻的问候在手机铃声里跳舞

一滴雨，从晨曦的眼角滑落
之后，更多的雨落在雨中
身边两只小熊头挨着头
它们一起唱歌的样子，像爱

沙发湿了，墙壁湿了，一个人的背影，也湿了
我腾空自己，摇曳如一朵兰花

装满风的房子

什么都没留下。那一天
太阳也低垂着头

挑灯夜战的前沿阵地
辗转征战的指挥部
贴满她和同伴青春剪影的窝

大口大口地喘息，大滴大滴地漏雨
它用巨大的悲伤抱着她，小小的，一粒尘似的
坚硬，柔软，冰冷

桌椅板凳走了
电脑，复印机，传真机，书柜走了
发财树，龟背竹，红掌走了
很多惊心动魄的战役走了
敌人走了，伙伴走了，朋友走了
成功走了，失败也走了

孤独的指挥家，从墙上撕下地图
撕下更多的目标，撕下衰弱的心跳
撕下所有标点和注释

恍惚间，一个句号落下来
尘烟，硝烟，炊烟，用弥漫的姿势
掩埋了一个英雄

门，被谁重重地关上？

装满风的房子

其实，那里是空的
其实我并没坐在那儿

我没有和月亮谈论你
没有在深夜写诗
没有在窗前，对着雨雾和归雁发呆
没有将日子种进那么多花朵

一种无影无踪的幻觉，像流水
卷走了我的替身
浪花，漩涡，潮汐，还有早晨的太阳
都薄到极致，薄到透明

薄到，空。贴着空
透明挤着透明，音浪追着音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