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拂煙塵

我已隨風而去

只剩下空曠的房子

斑駁的牆壁和光禿的樹枝

有誰知道，曾經有一個人

在這裏靜靜地寫詩

 

我的詩呢

是那荒蕪的草 瘋長的樹

開花的藤蘿

還是被風吹走或者吹落的

萼樹的種子

是那蟲蛀的檁 淩亂的瓦

生銹的風鈴

還是殘磚滑落濺起

呛鼻的塵埃

沒人知道，就像沒人知道

曾經有一個人

在這裏靜靜地寫詩

 

也許有一天我的詩

像我的人一樣靜靜地走了

或者像萼樹的種子

飄走或者落下

悄無聲息

也許有一天

一個戴著頭盔的年輕人

在廢墟裏發現了我的詩稿

因为為不好處理有些生氣

随口大罵一句：

是誰他媽留下的髒東西

 

我的思想因此疼痛，因疼痛擠壓出呻吟

我的言語因此委屈，被淚水沖刷出傷痕

 

我知道我的詩不會疼痛

因為疼痛能發出聲音

哪怕是呻吟

我知道我的詩不會流淚

因為淚水能留下痕跡

哪怕是傷痕

 

我該如何對待我的詩呢

既然當初写诗只是為了自己

又何必在乎別人的感受呢

詩稿都腐爛了，也就沒有

保存的必要了

 

但我還是希望

我那腐爛的詩稿能夠滋養

葳蕤的樹木 萋萋的青草 开花的藤萝

在樹林裏，在原野上，在牆壁上

長滿我的詩情畫意

或者像那萼樹的種子

飄走或者落下

在別處的山岗或者就地生根

長出蔥蘢或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