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节前写给我的老师

 

您双鬓的银霜和眼角的皱褶

让我看到我的衰老

您蹒跚的步履和低沉的声音

让我看到

我也在一步步老去

我在想

十年后或者二十年后

我会跟您一样

 

我清晰地记得您给我们

讲课时那眉飞色舞慷慨激昂的样子

那时您的理想和我们一起成长

您骄傲地给我们讲您激情飞扬的青春岁月

给我们讲我们并不太相信的爱情故事

我们敬重您

是您给了我们许多美好的期盼和向往

只是我们始终没有看到

你的无限风光

始终没有看到您描述的

关于爱情的甜蜜

一辈子就在琐琐碎碎争争吵吵中度日

甚至养成了抽闷头烟儿借酒消愁的恶习

只有在面对我们时

您才满脸微笑表情神气

才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快乐和价值

我始终相信您的所有表现都不是作假

因为只有我们才是您感情的

真正寄托和慰藉

 

我清晰地记得

您给我们讲过的和我们亲眼所见的

关于您走过的艰辛岁月

那些屡遭忽略、戏谑和鄙视的时日

你在生活的困顿中一步步艰难地走来

尽管头发白了腰身弯了脸色苍老了步履蹒跚了

尽管您始终没有挺直腰杆儿仰天长啸扬眉吐气

可你始终没有趴下

罗锅腰儿还抬头望天

尽管您从来没有受到器重

可您始终理论过硬说话硬气

尽管你的儿女在谈论房子车子票子时您默不作声

显得没有底气

可你毕竟还可以因他们骄傲

因他们窃喜

还可以私下里与老伙计们自豪地大谈儿女们谈过的问题

我知道您是在佩服自己的儿女

那是您的杰作

您是以这样的形式在佩服自己

 

我知道我的经历将会与你相似

那些曾经的艰辛岁月

那些曾经的慷慨陈词

那些遭受过的冷漠、奚落和忽视

那些因严重的营养缺乏和心理失衡造成的容颜早衰

还有伴随一生的至今还在不断滋生的

聊以自慰的阿Q精神

挥也挥之不去

 

如果说我比你幸福一点

那是因为我幸运地比您晚来这个世界

十几年或者几十年

赶上了自以为满意的日子

以我为界

先我而来的前辈们走过的路

我已经重复了一半

后我而来的同事

但愿不要重复

我看到我的衰老只是因为我正在变老而且必须变老

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

就像我的前辈

一年年老去

直到有一天化作一缕青烟去追随前辈的前辈

悄然离去

不过我有一个心愿

就是祝福后我而来的人

那些与我同行的同志

不要重复先我而来的前辈

或者我的人生轨迹

我看到我的衰老只是因我必须老而且正在变老

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