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一片细小雨丝，占据了冬天的开始。
细小，狐疑，淋湿的野菊带来凋零阴影。
一趟车突然到来，一条狗急警地跳离轨道，
车窗里的暖流有前提和焦灼，铁风扇低头，
这是人所共知的景象，我还能猜想更多
细小情节未被触及，它曾呼噜一下钻进山洞，
部分关键性谈话当场被中止，更多小站
曾盼它停下来，它未曾眷顾假山和蜂房。

二、

除了这趟车，细小雨丝里还有仰望姿势。
能对话的人都在天上，复杂航线被人眺望，
远方白雪皑皑，此地单薄黄昏同样令人
感到冷涩。温馨来自于婴儿和炉火，挂钟、
整点新闻、食物的小热浪，一束旋律
有五把乐器，拜冬天所赐，我独自饮下的
每口酒水里，除了苦辣联想和风中哼唱，
余下都是我对自己殷切的期望和祝福。

三、

细小雨丝打乱了脖子里的时间，停止
书写后多久？更多词语在我心尖上推搡，
失神间，往时是今时，人是往时的
一绺头发、一幢影子、天空漂过的落叶
和一片细小雨丝。每当说起生动的痛苦
和欢乐，我都不相信这属于我，但我的确
有无穷痛苦和欢乐，它们交替到来，隆重时
象白漆般的烟雾，浅淡时象细小雨丝。

四、

偶尔也心怀感激地想起她，希望她独行
在路上时，内心不必太多冲击，抬头
能看到一丝宁静和细小雨丝。开斋时，
她穿洁美衣服，念赞主词也顺带诵赞祖国，
攀枝花到来，无边的手和声音仍能攀上我的
身体和内心。天正黑下来，“通婚”是个动词，
动物的词，使劲搓，使劲地搓一块题词的
罗帕，“祖国”是叛离者的词根，天黑下来。

五、

这一片细小雨丝在天黑时将我打湿。偏头痛，
颈椎里小格斗令人不安、局促，又一趟车
滑过城市象又一条河离开分水岭。河水带走了
事件、收支和绵绵感想，欲望象才一到春天就
张嘴吐放的花，而理发是获取新生的好方法，
更碎的想法、余地、浅浅乡愁在那遥远的地方，
雨丝如此细小，头发是千万张单程票，人们
剪下我的头发，我都要回头拣一绺留恋地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