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的祭司和地狱的魔鬼

你们究竟有什么不同

在吉普赛人的寓言里（其实那只是一种数学游戏）

狮子是漫天野火中唯一的幸存者

而人类的文明只配装饰海神的船舷

时间的城下

颂祷者聚集于光阴的渡口

等待祭司举起手中通红的烙铁

等待那一刻，扭曲

历史的文明刻度

雨果在普罗旺斯山顶同于连角斗

梵高的向日葵被毕加索移植

在普罗旺斯八千里紫罗兰的倩影里

罪人一般，垂下它金色的

光明的头颅

一种想象被另一种想象的潮水所淹没

一首颂歌被另一首颂歌的阴影所取代

文明在记忆的空白里呈现一片骇人的荒凉

舌头和舌头的语言

已成为最不可信赖的变色龙

游牧者在山脊上走马。神的圣光下

吉普赛人的灵魂在风中呜咽——

艾斯梅拉达，哭吧！

敲钟人眼里掠过的飓风，令他的瞳孔燃起火的光明

哭吧！艾斯梅拉达，让你的眼泪成为脱缰的野马

火！

普罗旺斯森林到处是意犹未尽的余火

从森林的心脏到悬崖的嘴唇

从星星的冕冠到野兽的牙齿

从盗火者脚踝的铁链到猎人的头骨

火！如果能再次点燃，就烧掉普罗旺斯丰腴的流苏

烧掉地中海阳光海岸贵妇人的紫色魅影

烧掉那座中世纪的城堡

以及城堡中从1９世纪一路走来的

罗曼罗兰和他荒原上的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