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祭坟的路

午时   尾随母亲来到郊区的祖坟

一路上   颠簸难耐

雨季过后就很少有雨那些大大小小且不规则的石头

陷在淤泥里   风干了   露出尖锐的一角

不知是否冬日的缘故    周围的一切都显得萧瑟许多

小道两旁的野草随着风向径直蔓延

抬头一看   满眼的红土地  

到处滋生着荒芜   与冬日温暖的阳光格格不入

 

坟前的水渠

绕过崎岖不平的羊肠小道   停下车   徒步走进坟前

其实也才十来米的距离 

可能地处凹处   湿气较重   这儿野草丛生

完全掩盖了来时的路    像是为祭坟作好的铺设

踩上去   松松软软   有些惬意

家蚊安放的位置比较好   三米处有一道沟渠

年初和母亲来过   那时  涓涓细流绵延不断

我和弟弟还卷起裤腿   脱了鞋子   浸泡在清凉的爱意里

母亲立刻谴责  说  那是城市排出的污水

我吓一跳   跳上田埂 

低头再看那份清澈   怎么也和污水扯不上边儿

再看看母亲的神情  一脸诡异  她马上改口

天还凉  小心感冒

如今  寻着蔓草找到那条水渠   渠道的两壁是斑驳的泥浆

里面装满了石子  断枝  成块的泥土 

当一切变成枯黄色   方才懂得母亲的话   看来

时间不仅能掩埋岁月的痕迹   还能唤起岁月的波澜

 

祭坟

两座坟  太奶奶和叔叔

坟的正前方有一块一米见方的青石板

母亲把准备的饭餐盛放在上面   排列整齐

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一些我听不清楚的话

每次我问母亲她在说什么   她总说  小孩子  少问

每次我总嘀咕着  母亲这话

从我两岁记事起  一念就是二十五年

 

我听从母亲的吩咐   把坟头纸栓在坟头上方的草棵上

打了圆孔状的坟标纸上端系着一根红色的带子

风渐起

稀稀疏疏地飘荡着   乍看像极了一个守望者

我思量   他在望着谁   他在等着谁   心微凉

蹲下身来   把折好的金银纸拢起在一起

风骤起

这火点得有些困难   我和母亲用身体挡着风儿

可是它还是随处都在   无孔不入

母亲从田埂边折断两根稍粗壮的枝条   围在身体的两侧

终于燃了  风势较猛   我不断地起身拾起被风吹走的钱纸

再把它放在火中燃尽

 

天空突变   阴沉下来   我起身看着坟前的三堆火  

它们在剧风的伴随下愈演愈烈 

那些金银纸在火中发出毕毕剥剥的声音

连同那几根草棵   一起在冷风中滋滋作响

母亲顺势把香棍倒放在火焰上  很快就看见红色发亮的火星

从黄色渐变到黑色   从完整渐变到粉末

等待火势退却之后   她在每座坟前插了三根香棍

随即转身在身后的空地上朝向东北方向也插了几根

我迷惑 

母亲说   祭给外公外婆   我顿时无语

照习俗   女儿嫁出去之后   娘家的事都由家中的男子来打理

可是母亲这一不轻易的动作   让我感慨万分

 

怀念

风   驱散了乌云

天   明媚了起来

再次俯看坟前     那些烧过的痕迹早已灰飞烟灭

风儿    你要去哪里    别走太远

请记得    来过     我把家人的祝福也带给你了

风儿轻声吟唱

“十月朝，有儿有女坟头标，无儿无女杂草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