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这天

                            雪野

在暴雨宽厚

光阴贫穷的七月

父亲

把我的脐带埋在枣树的根部

这是庄稼困顿的时节

墙上的南瓜正在开花
   卑微的蟬虫齐声嘶鸣

伏起的唱诗班的和声穿透水面

穿透季节的心

这时

啼哭的我正从羊水中登陆

在屋子对面的山坡

耕牛和牧羊犬抬起头来目视柴屋

然后哲人一样又低首沉思
   这时

穿越树木的光明抵达大地

抵达苦菜花开

灯盏中燃烧淡黄的歌声，

啼哭与云朵携手走远

我安睡于母亲的怀中

一切悲伤恐惧与风消失

姐姐说

这时深蓝色的天空

有架银子一样的小飞机笔直地滑过

两行雪白的烟
   抚过我微微的鼻息  弱小的睡眠

母亲侧着身子

用丝绸柔软的心一直看我

父亲肩起锄头神情饱满

又去关怀他

终日喊渴的玉米和大豆

燕子在屋檐下没完没了地唱歌

蚂蚁们

匆匆忙忙在门槛下搬家

就在

白酒与男孩诞生的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