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致小鲁》

 

一

 

窗前，樱花浩瀚

自习室草色辽阔

斜阳走在黄昏的栈道上

歌声起落

东三省，你是唯一的羊群

被月光放逐

 

活页岩埋在活页

达尔文还在思索

你已进化成观音

一滴冰露，在你的玉瓶里睡着

灵性之光

古老神秘

我在你的乌发中，寻找渭河

 

当寒潮袭来

你的红毛衣

是那个冬天，盛大的炉火

 

二

 

犁开黑夜

种植星辰和灯盏

没有大地

我们互为天空

朵朵云翳，是后浪也是前浪

推高你的同时

也推高着我

 

在彼此的身体上垦荒

沿你的左手到右手

我播撒

唯物主义、老庄哲学

和几座山的词汇

从我的动脉到静脉

你播撒

黑格尔、费尔巴哈

和几座海的语法

厉兵秣马，我们杀向同一座天涯

 

黄粱未熟

一声汽笛把梦撕破

醒来后的清晨，鸡鸣寥落

 

三

 

芦苇荡边，你抱着大风忧伤地哭

泪水溢满了京城

我窃来鲧的息壤

为你封堵

 

时间是最后的大禹

疏通了你

也疏通了我

 

生活面前

我是摇摇晃晃的两道岸

被你的三千弱水

彳彳亍亍地扶着                            

 

四

 

你喊我的尾音越拉越长

我喊你的名字越来越短

当那位加国牛仔

用一枚钻戒

买走了甲天下的桂林

中秋的月明

忧郁而喜悦

 

千里之外

我唤你一声“鲁”

你喊我一声“哥——”

喊着喊着

你便不成腔调了

我身体里的水，便涨潮了

 

泪花拥抱着泪花

不再言语

直到唢呐声声

迎亲的队伍，湮没你我

眼眶里的故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