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 答 十个问题

一答：

    写诗，这是我存在的命运。这个过程，一直穿行于我生命地带。在这个过程里，我属于物质欲望偏低的生活者。我一直没有拼命地追求和欲望。我陷入于语言的沼泽，不能上升到高标准的“奢望范围”里去。清淡的风使我平静，让我失去了很多诗以外的东西。写作，在我看来，至少只有沉下去的，在里面存在。才可以，才可能到达、看见高贵的精神山峰。血液在体内默然流通，我会在大地上无限畅想。

    实际上，诗人的清高与傲慢，甚至“偏见”，都直接与世界挂钩，没有哪一个诗人不食人间烟火的。只是人一旦对写作、对诗拥有了某种气质，他就会在自觉中“被”固定在语言的发现与创造里。

    我始终就没有过高的物质欲望。平淡对我而言是一贯的！现在有一种“说法儿”叫做“与诗人划清界限”。主要是写诗的人更倾向于自我、自身了。事实上，我这样的命运，并不祈求太多太多的理解。我不会大嚎大叫怨天尤人的。我不需要别人的哄抬，不需要任何外在“推动”、“发现”、“栽培”、“扶持”，这些词儿，甚至让我感到恶心、讨厌。

    在这个时代，我对于“理解”与“不理解”都深深理解。我在，我存在，我，具有适合自己生存的精神与理想。虽然同时我也感到那些说“此话”者，让人严重地触目惊心！！！但我以为这不是多么可怕的事。写作者，诗人并不是精神魔鬼！他只是更为有力地鄙视了更多龌龊之心。哈，果不如此啊，人类的物质主义者，物质至上的高谈阔论者啊......

    已经无需再“求证”这个时代的“特征”啦；不去对这些莫衷一是的言辞揣测他的“真理性”啦；在这个世界，在乎别人说什么，几乎完全多余！话说回来，诗人也是人，只是弱势而已！固然这人里，有这种有那种；但那种种的一概而论，太离谱的，龌龊的讥讽与嘲笑们，干什么不都是龌龊吗？！而内心敞亮的人做什么都敞亮。不想跟诗人打交道，我想也是好事，物质主义者们终于可以高枕无忧地去干别的营生啦！或许能干好啦！

二答：

    “死亡前我说出全部真相”！这不是危言耸听。诗人在语言的“深度”里，在越来越深的沼泽里，“剥离悬崖”【】，剥离自己的灵肉；剥离自身与世界。他的方式首先来自自己的——自觉的，无限度的叙述。一个写作者只能这么来干！站在“没有”真相的表面，发现真相，亲历真相，思考于真相；为世界提供一种最大的真相！所以他不得不放弃更多与真相无关的东西，必须舍掉物质主义和时代主义的玩意儿。如果一个人不敢面对真相，甚至逃避真相，那是虚伪！那还写什么诗？虚伪地“写诗”——这是在“搪塞”世界，糊弄人类！必遭淘汰，必会自爆，必然玩完！干脆就去干违背良心的事好啦。

    在淡凉的世界，有些事今天还近在眼前一般；一夜度过，已经晴天变多云；这就是真相之一。这样的事，往往令人难以一下子接受；但又必须接受！这就是时代的诟病之一！诗人会敏感地觉得出它，往往在不看好它时，用“揪心”的语言呈现“这种”真相给更多人。

三答：

    有的人的确让人心灰意凉；比如，有的朋友昨天是朋友，今天却判若两人。如果有一个“你”，在另一个地方为我操心；那我也告诉你，请你放心——我会很坦然地面对世界。写作，是一种命运，至少对我而言是这样！掉在这个世界，我认了！我在深知于这个世界的过程，必须活在这个世界，必然有应对这个世界的方式！我内心始终有一种乌托邦存在；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哈，大千世界谁没有梦？谁还不做个梦？谁不允许有个做梦的地方？只是梦想的性质各异而已。我愿意接受自己的梦，并与梦在一起。有个梦！《诗与梦想》【】，从前，我写过这个题目！

四答：

    有很多话要说，但我想最重要的——还是写作这回事。怎么说好？是写作，是诗，这是前提，让我们有了许多话题；已经无需掖藏什么。但现在看，我往往想象不到“人各有志”啊。时代变得真快。有人放弃了从前的一些比较珍贵的东西；让人不得不理解他的“另谋生路”。生活嘛，总会让人起些质的变化。生活，使人变得坦然，也让人心变得无味！是的，诗，表面看的确“无用”！其实这是反讽！其实写作，人们不一定非把它看得太重要。但有人仍然看重写作，也必须理解！这里边不存在“人心不估”的问题！

五答：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理解一切当下的作为啊！看看这个世界就明白，有人喜爱过平淡的物质生活；有人将欲望更多地“指向”高级的物质。很多人都在讲、谈、说“谁不愿意过得更好？”其实生活的质量与物质的高低是两码事！“平淡者”未必难受；“欲望者”未必好受。人类都是在活命里寻找平衡；“不同政见者”命运不会相同。李白有李白的质量；王维有王维的境界。陶渊明更是高手！动物都有自己的“桃花源”。王二有网二的道行！

六答：

    过去我曾谈到“庞德时代”与当下中国诗人语境问题。其实对于真正的写作者，并不存在强调性。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的确看到了不少浮躁做派。如果一个诗人本身就很沉着，而且沉下了写作之心，他还用反对我的说法吗？肯定是不用的！有的人对号入座了，这说明了我提出“语境问题”的必要性。包括我对北岛诗的“说法”，也曾遭致糊涂蛋的责骂；在我看来，那都皆因他们心虚的缘故。一个这个时代里的人，对过去那样地反、抹、掐等，很无知，大有不识相之意！问题仍出在那自己心态不正上！

七答：

    人们见面时往往会问“你过得怎么样？”其实多半是说物质上的拥有多少。并非说一个人的生命状态。当人们在抱怨时代的时候，是否应该想想自己是不是悲哀的根源？主要是人类太经不起清淡的命运了。处处都在膨胀物欲的当下，人类难免不被黄金的诱惑所诱。那攀比的欲望，那爱好虚荣的攀比，那酸味儿的嫉妒和醋意，那你有这我偏要有那的“求升”的贪念......非把你从干净的地方踹向龌龊的温床。于是你开始堕落，开始与原来的高贵精神背道而驰！这是多大的悲哀......

八答：

    我对中国新诗始终抱有希望；但并不是说诗本身就可以为诗人带来多少物质上的丰盈。相反，我十分相信诗不能给诗人带来安逸的生活。同时，那些在安逸中写诗的人，未必能写出自己的然后属于世界的诗！我甚至很怀疑沙龙里的“诗人”的作为是“有效的”！诗人与他的写作，实际上一直就是充满磨难的。诗，真是一种娱乐？这有点扯淡。诗里可能有某种“自娱”；但真正意义上的诗，永远不会是沾沾自喜的娱乐！

九答：

    一个人不再写诗，这太正常了！如果这么多人都写诗，地球就真成荒草遍野了。诗的写作就该是少数人的作为；就该有少数人来完成！当然诗人也要先活着；问题是——诗人的活命，从不要求过高的物质，从不追求奢侈！诗人，是精神的贵族！

十答：

    我读到一些诗，总是太空泛，太勉强。有些虽然发自肺腑，却给人找不着北的感觉。找不准突破口。但为了“发博文”，无形中就在赶制快餐啦。愈是冲动，愈要控制、冷静处理“灵感”的到来。愈要将那火花式的光芒沉淀下来。有时，我在“一首诗”只会看到一个关键词；其他再无什么让我留恋往返。

    人类啊，最好不写诗。最好在其他领域有所建树。诗人，是一个苦词！

    越写越深的人，拔不出脚，在物质上会失去太多。把诗留给命运，把诗“交给”那些不能自拔者。也许在诗里少一个朋友，你会在更多“疆域”拥有更多交好！诗，无非是一个词，它只属于艰难的跋涉者，清苦的事业，只能由清苦的命运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