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

首页 > 美文 > 情感美文/1970-01-01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作者:尤耸

  北雁南飞了,去追寻一个暖冬,一年一次的旅程,不变的路线,一直向南,南方便成了一个信念,你不知雁的心情,不敢耽搁一秒似的,是焦灼吗?它们又是组团的,有伴,有秩序,会开心吗?南飞也算是背井离乡,会不舍吗?那落下的一只,追寻的便成了伙伴们的背影,它孤独恐惧吗?

  雁的心情你是参不透的,因为你不是雁,冷暖喜哀只有雁自己知道,然而,北雁南飞留给叶的却是一种苍凉。这北方的秋带着失落如期而至。

  那失落是树的,更是叶的,叶子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可真的临近了,却是一万个不舍,想抗拒,可那点力量却像手无缚鸡之力的纤纤少女看上去弱不禁风,只能发出心的哀叹,这便是叶的苍凉,更是无奈。苍凉是表象,是你的视觉,无奈才是她的心声。

  秋风还是来了,像个面无表情的酷吏,只是一个冷。

  叶子知道这结局,却不知这结局到来的时刻,于是便有了煎熬的等待,也许只是几天,但这几天真正成了度日如年,这度日如年不似少女少男等待久久不至的情人的期待和失落,而是明知结果却又要满怀忧愁地等待,时常出现两个自己,一个说:“干脆快一点来吧”。一个则又不舍,只愿时间停滞。几天的折磨,叶子憔悴了,面色蜡黄。她不甘心,紧紧地抱着树,却没有一丝的温暖,只有冰冷的感觉。

  树是粗壮的树,虎背熊腰,那宽阔的臂膀看上去可以依靠千年万年似的,他会不舍叶吗?可是年年岁岁树依旧,岁岁年年叶不同,也许他看淡了这一切。

  秋风则似一个铁面无私的法官,毫不留情地把判决向叶宣告。

  秋风吹过,叶离了树,开始了她这一生最后一次的旅程,也是唯一一次的旅程,她从未离过家,可一旦踏上这旅程,走向的便是死亡。

  这旅程是那样的短,也就不足十米的距离,却是世间最绵长的离恨。

  既然冥冥之中已注定,那就坦然接受吧。叶开始翩翩起舞了,时而翻腾,时而旋转,那翻腾如鲤鱼跃龙门般矫健;那旋转如苍鹰翱翔天穹般豪迈。可是,有多壮观就有多凄美!

  叶不禁想起了从前的一幕:那时她是多么的幸福,紧紧地依偎着树,树也紧紧地拥抱着她,彼此无语,唯有沉默,是此时无声胜有声吗?不是,那是心的交流,语言已成多余,在那晴朗的夜空,就这样成了最温馨的景。月亮歪着嘴笑,星星眨着眼睛扮鬼脸,月亮星星是在祝福,也是那一刻幸福的见证。

  叶突然明白:那时的甜蜜不是无偿的,此刻的痛便是代价。

  叶又想起了“落叶归根”,不禁冷笑起来,想这风又起的时候,自己的残骸又会被卷到哪里呢?

  叶嘲笑起自己来:原来自己的一生也只是一次短暂的陪衬!

  叶终于着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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