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香椿芽
又是香椿发芽的季节。
早晨,还没去上班,就接到妈妈的电话,让我下班后去一趟,她给我掰一些香椿芽,让我带回家。下午见到妈妈,她拿出一大袋香椿芽,嘱咐我:这都是我下午特意给你掰的嫩芽芽,最香最嫩的,你一部分腌着,拿出一部分来炒鸡蛋吃,剩下的冻冰箱里,等石头回来给他吃——
回到家,打开袋子看:满满一大袋子香椿芽,一小枝一小枝,挤挤挨挨的在袋子里,每枝最长不过两寸半,这么小的香椿芽,这么多的一袋子,我那七十岁的老妈一下午是如何站在房顶上,手里举着竹竿一枝一枝给我掰的啊——
我记得我是在小学二年级随着爸爸妈妈搬来这个村子的,这个村子是爸爸的老家,之前,我们随着妈妈一直住姥姥家,爸爸在西安上班,后来在我一年级的时候,爸爸调回来,妈妈带着最小的弟弟,先我们姐妹一步,来到这个村子,和爸爸安顿下来,等家里有了初步模样,在我二年级的时候,我和两个姐姐才来到现在这个村子,开始了一家团聚的日子。
那时候爸爸工资低,孩子多,尽管妈妈勤劳能干,家里生活依然不富裕。我们最先住在借来的房子里,三间土坯房,院墙都是不完整的,站在院里能透过破损的围墙看到大街上——那段日子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屋里的老鼠猖獗,它们猖獗到什么地步呢?大白天我们在家里,它们就敢出来,看见我们,才哧溜一声跑了,这不算什么,尤其是晚上,老鼠居然大摇大摆的爬上我们睡得土炕,趁我们睡觉啃我们的手指——至今我左手大拇指右侧还有当时老鼠咬我留下的痕迹。
在旧房子里住了几年,爸妈终于盖起了我们自己的新房。当我们搬进有着宽敞房间、大大平台的新房的时候,妈妈就在平台的前面种下了一棵香椿树。 香椿树长得很快,几场春雨之后,眼见着香椿树嗖嗖的往高长,三两年就碗口粗。并且香椿树还有一个特点,它生命力旺盛,只要院子里有一棵,来年,院子其他的地方就会冒出小的香椿树。妈妈第二年就又保留了一棵冒出来的香椿树,这样,我家院子里有了两棵香椿树。
每年春天这个季节,掰香椿是一件大事。头茬掰下来,妈妈仔细的洗干净,用开水烫一下,里面放上盐, 当天就可以就着饭吃。等过几天,二茬香椿又该掰了——每年妈妈都会腌一大盆香椿,很长一段时间里,香椿就是我们佐口的小菜。那时候妈妈还会给我们煎香椿鱼吃,就是把腌着的香椿外面裹上一层面,在饼铛里煎至两面焦黄,夹在烙饼里,真是美味!还有一种最常吃的方法,就是把香椿剁碎,和鸡蛋搅拌在一起,里面放上盐,炒着吃,我一直认为:香椿和鸡蛋在一起,是味道最相合的一种,再卷在烙饼里,三种食物简直是——绝配!那时候香椿只是吃一季,等到腌着的香椿吃完了,想再吃,就得等到明年春天了。可也有例外,夏天,香椿叶子很老了,当我们兄妹馋了,妈妈就会掐香椿叶的尖端那几片叶子,洗净剁碎,炒鸡蛋吃。但是味道远远不如春天的香椿味道纯正鲜美!
一年又一年,我们伴着妈妈的香椿长大,结婚、生子——直到现在,妈妈依然在每个春天给我掰下最嫩的香椿芽,让我在香椿的味道里尝到了满满的爱的味道!
因了妈妈的香椿芽,今晚让我有了回忆!不管回忆抑或现在,满满都是妈妈的爱!有妈就有家,有爱就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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