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躺在床上用手机收看《北京青年》的时候,有电话进来。
爸爸在电话里说:“你爷爷身体不行了,可能是癌症。明天去市里检查。你请假带他去看看。”
我漫不经心的应允下来 ,继续用手机看电视。
不得不说“爷爷”两个字在我的字典里,是个遥远而陌生的词语。
有好多年未曾见过那个干瘦的小老头儿。
印像里他是个闲不住的人。年轻的时候,大家都在过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他就辗转于各地打工。吃苦耐劳,任劳任怨。
七十多岁的时候,还在别人家里做护工赚钱。
爸爸有兄妹六个,三个姑姑,两个叔叔。爸爸是长子,却是不争气的生了两个女儿。
爷爷很恼火:丫头片子能顶啥用?丫头片子怎传宗接代?
所以,爷爷和我们一家好似做好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打算。逢年过节,怎么请,都很少来我家。
他一直和二叔生活在一起。二叔有一儿一女。孙子是他的心头肉。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
我外出念书的那一年。爷爷在家里吃饭,饭吃到一半,突然甩下筷子扬长而去。一个丫头片子,花那么多钱,念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带他去做了透视。医生说很不好,应该是癌症。88岁,不建议治疗,也不建议做胃镜检查了。
扶着他走出医院的大门,问肚子饿不饿,像个孩子一样点点头。找了家小饭店,买了一碗馄饨。
他吃,我在旁边看着他。他有一些拘谨。吃到一半的时候说:“我吃了一半,还有一半留给你吃吧。”我摆摆手说:“不用,我中午吃的太饱了。”他的手背长满了老年斑。我握一握他的手说:“爷爷,你的衣服蛮干净的呀。平时都是谁给你洗衣服啊?”他说:“都是我自己洗的,他们忙啊,又忙地里,又要上班。没有人顾得上我。我现在不用下地,也不用打工了。所以衣服也干净。”转过身,看着马路上人来人往。眼睛有一些湿润。我嘱咐他:“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对面的超市。买一些零食给你带回去换换味口。”他有一些受宠若惊:“不用,不用。我现在吃什么都吃不下了。别浪费钱了。”
扶着他上了车,我伸出手帮他把衣领捋直:“爷爷,你要照顾好自己。等有空的时候,我会回去看你的。”他连连点头。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看着我说:“下回来检查身体的时候,你还能再请假陪我去吗?”我郑重的点了点头说:“能!下回检查完了,我请你去吃西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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