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家乡清凉的味道
这个夏季,因为母亲住院,每个周末回老家成了必修课。心情没有了往日回家时的雀跃,看着病床上日益消瘦的母亲,心除了疼以外,弥漫着的都是浓浓的回忆,特别是在如此酷暑下,嫂子亲手端上的择子豆腐,仿佛在我幽深的记忆中,踹开了一条记忆的小径。吃着酸甜的择子豆腐,脑门中涌上的都是母亲带着我们摘择子,提炼择子粉,烧制择子豆腐,清凉过夏的情景。
择子,最近因为怀念它的味道,所以查了一下电脑,才知道学术名叫橡子。生活在山野中的我,直至40多年后,才知道与自己从小相依相伴清凉度夏的择子豆腐原来就是橡树的果子。真是有些些羞愧自己的不好学。
记忆中,每当秋风起,原本封着的山便开始向村民们开放,村民们根据划定的大致界限,纷纷上山砍柴,为冬天、为来年准备下丰厚的柴火。这个季节如果不能砍到足够的烧的柴火,那么来年只能到集市上购买柴火度日了。所以这个时候,每家每户都是动员上所有的劳动力参加这个砍柴劳动的。那时候的我还年幼,跟在老妈、老哥身后,主要的任务还是去山上收集采摘野果子,比如野生板栗、还有就是择子。至于其他的比如山楂、乌果之类的,纯属于自己慰劳自己嘴巴而已。采摘这些山果子,虽然很辛苦,时刻要堤防着不被野刺刺着,不被毛毛虫等咬着、也要堤防着悬崖陡坡防一脚踏空,但是看着日渐丰厚的袋子,心情在汗水中还是非常愉快的,游动在山石间,仿佛自己就是那浑身充满自由的小兔,可以东击一拳、西打一耙的,甚至开个小差抓抓小蝴蝶之类的,心情的愉悦,现在回想起来都非常甜蜜。而母亲是自上山开始便挥刀披荆斩棘,在翻飞的柴刀下,不管是如指粗的木柴抑或是蕨类茅草,在柴刀的“沙沙”声和母亲“如雨”的汗水中,纷纷乖乖的倒地投降。被砍下的柴火被就地晒在山坡上,等到傍晚时分下山时,捆成一跺一跺,然后用肩挑着,通过崎岖的山路,挑回家中。那时候的我,还体会不到母亲的艰辛,只是觉得母亲砍柴非常利索,动作非常快,经常是她完成了砍柴任务后,看天光还早,就跑过来帮我一起采摘这些山果,有母亲的加入,袋子里的果子不一会就变满了。那时候的我,对母亲除了崇拜还是崇拜。
被采摘回来的择子,经过晒干、脱帽、去壳、滤粉等重重工序,终于提炼成略带金黄的择子粉,以备来年夏天使用。在那时候的农村,没有那么多的冰镇饮料、偶尔能吃上一根白糖棒冰,那已经是属于奢侈的事了。夏天最好的避暑食品,首推就是择子豆腐。坐在家门口或者端着碗站在有弄堂风拂面的弄堂口,吃着加了薄荷、醋、糖的择子豆腐,酸酸甜甜的感觉自口入心,而那丝丝清凉的感觉由心底缓缓升起。美美的吃上一口,那酷暑的炎热就被缓缓的散开,而周身被那清凉的味道萦绕……偶尔家里没有熬制择子豆腐的时候,古镇窄窄的铺着青石板、鹅软石的街道边,那老奶奶们设立的择子豆腐摊,便成了我们这群 小屁孩最愿意光临的地方,翘着小脚丫子,享受着被老奶奶服务和择子豆腐清凉美味的感觉,这一夏,暑气全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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