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行走(4)

首页 > 美文 > 情感美文/2019-01-21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前些日子,晚上回家,看见客厅里的三角梅落烬铅华,叶子也如秋天一样的枯黄,在春天就要来的时候,它们却换了季节。

  这些日子温度很低,叶子开始凋落,一片两片,三片四片,象秋天的风景。我坐在阳台里吸烟,默默的看着,它们安静的飘落,在客厅的一角,几天工夫就落了一层,如一些时光的碎片,不可挽留的凋零。现在,只剩纤瘦的枝桠,弯曲成一种古来的风景,很象书法里的草书,神韵尤存的样子。

  妻要扫尽那些花叶,我说,让我看一会。

  她说,朋友送给她两只鸽子。朋友说,她的孩子还小,鸽子的肉很有营养,熬汤给孩子喝吧。

  两只鸽子送来,灰白色的,脖颈上还有两圈金红的羽毛。她知道,孩子喜欢吃鸽子肉,她把刀在酸菜缸上砺了砺,刀刃的光很亮。

  她要拔掉一些鸽子脖径上的毛,她把一只鸽子攥在手里,另一只手去拿起那把锋利的刀。她说,这时候她看见了那只鸽子的眼睛,水汪汪的,水汪汪的眼睛好象在恳求她。她说,她从来没有看见这样水汪汪的眼睛,那样清澈,那样单纯。她又说,那清澈的眼睛里好象有泪,好象有一种很低很低的哀求。她说,她就失去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我问她,现在那两只鸽子还好吧?她回答,春天来的时候,在蔚蓝的天空也许你会看见它们飞翔的身影。

  秋天的时候,收拾旧物,发现一箱旧书。妻子就说,眼睛又该蓝了,看见宝贝了。

  打开那一箱旧书,一股书纸久没见到阳光的味道,那个味道是我喜欢的。我想对它们说,请原谅,我遗忘了你们,辜负了你们,是我不好。

  那里有我上高中的时候,爸爸给我买的两本《古代名家散文集》,可我就读了很少的几篇,深知那是爸爸对我的一片期望;还有岳父给我的《历代书信体散文译释》我如获珍宝,书的扉页我写着:博古可晓今,深谙古来铮铮教诲,款款深情,不枉泰山深意;还有我初中的一个同学送我的艾捷尔。丽莲。伏尼契的《牛虻》如今我还记得牛虻最后的那句话:不管我是死了,还是活着,都是一只快乐的牛虻!箱子里还有很多我当时喜欢的书:《苔丝》、《红与黑》、鲁迅的《朝花夕拾》、陆蠡的散文集、梁晓声的《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等等。

  我把这些我喜欢的书凌乱的摆在我的床上,看着它们,好象它们在和我说着话,聊着天。

  想起了很多的过去,那些美好的时光,心里有些酸酸的。

  装修楼的时候,我看见瓦匠们粘贴着地砖,墙砖,卫生间的瓷砖就想起贾平凹在《我是农民》中的话:一样的瓷片,有的贴在灶台上有的贴在厕所里,把灶台上的拿着贴往厕所,灶台上的呼天抢地,哪里有能听到厕所里的啜泣呢?

  贾平凹是我很喜欢和钦佩的作家,当时城市里的如他一般大的青年,坐着汽车,胸带红花,敲锣打鼓的来到农村,他们干的都是最好的工种,代课老师,拖拉机手,赤脚医生,记分员等等,农村的青年是轮不上的。他们有中等偏上的定额口粮,他们有手电筒,饼干,糖果,万金油,他们吸引村里的姑娘,然后才抡到农村里的男青年。

  贾平凹不曾写一篇关于知青的文字,那是他对当时社会的无言的控诉,对那个史无前例的运动,他只有上面的几句比喻。

  不记得是谁说过:有的时候,只有无言是对的。

  我看着瓦匠们粘贴着各式各样的瓷砖,我心里有一些坦然。如今瓷砖早已经各尽其才,物尽所值,瓷砖已经按不同的质地,不同的花色,不同的价值,被粘贴在不同的位置,我想它们现在应该是快乐的了。

  抬头看看窗外,窗外的霓虹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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