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箫声
春日的午后,天空里雨雾迷茫,今春,雨水是否特别多,雨,淅淅沥沥的,飘然若无的在一天又一天里延绵,云雾濛濛里,一帘晶莹的雨帘自天际垂落下来,似轻纱,似蝉翼,风丝溜溜吹过,雨帘随风摇曳,让人如临仙境。
出门,没有带雨伞,我顶着细密的雨丝,只身钻进绵长雨丝织成的帘笼,细柔的雨丝柔柔的吻着我的脸我的眉,带来丝丝凉意。
近些日子,有些特别的想念父亲,因前晚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许久不见的父亲,梦里说父亲病了,病得很严重,还说父亲是得了癌症了。
我不知为何要会做那样的梦,我在梦里得知父亲得了癌症,一直悲痛的哭泣,直哭得提不起气来,当我在黎明中醒来,眼睛里依稀还残存着梦中的泪痕。
就在我万分惦念父亲的时候, 我的电话铃忽地响了起来,我拿起电话一看,是父亲打来的。
父亲在那头说:“他要吹一曲箫给我听。”
我开心的应允着,一缕温暖的气息从心间穿流而过,把整个心房沁润,潮湿。
我静静的站在我的维尼小屋,四周人来人往,喧闹而繁杂,我的心默默的进入到另一个世界里,那里只有我和父亲,我的眼睛透过山山水水,看到父亲默默的站立在生命的黄昏里,静静的吹奏一曲梁祝,而我,是他唯一的听众。
深远空幽的箫声中,依稀仿佛,我置身于一张大舞台前,父亲就是表演家,偌大的观赏厅里,只有我一个人为父亲鼓舞加油。
伯牙抚琴与子期,在人生这曲高山流水的琴音里,谁会遇到谁?
此时,在父亲漫长的人生之路里,我就是父亲的知音,此刻,无论有多少听众,唯有我,听懂了父亲的箫声,那是岁月的风霜寂寞,那是生命的不朽乐章,那是一个人寂寞的走过风霜四季,无畏无惧,那是一座山峦,经过无数个四季轮回,依然挺立。
一曲完毕,父亲拿起话筒问:“听到没有嘛?”我说听到了,很好听,父亲说:“这是你给我买的箫,我是专门吹给你听的。”我一听,心里猛然一震,眼眶的被一缕迅速温暖,打湿。
我的父亲,垂垂老矣,两鬓斑白,如染霜花,那个在我心里曾经伟岸的身躯越来越瘦小,那个曾经专横霸道的他的越来越柔弱,每一次想起父亲,那些远去的岁月里曾经隐隐约约于心里的憎恨就会荡然无存,代而替之的是默默无语的心疼和牵挂。
梦到父亲的第二天, 打电话回去,是母亲接的,我问:“爸爸呢?他在吗?”母亲说:“在,你要和他说话吗?”我说要。
父亲在那头叫了我一声,听到父亲的呼喊声,牵牵挂挂着父亲的心一下安静了下来,我说:“爸爸,我想你了”父亲在那头说:“乖,你们一个个都很乖。”我说:“爸爸,我昨晚梦见你了。”父亲欣慰的笑了,他说:“你梦见我了呀,梦见我好不好嘛?”我说:“好呢,就是梦见你了。”
我没有告诉他我梦里的哭泣,对于身在异乡的我们,父母亲和老屋于我们,那是心里最后的港湾,人生旅程里,有多少艰苦辛劳都不必说给他们,平淡如水的日子里,看他们安然的安享晚年,就是我们最大的幸福。
“长夜空虚使我怀旧事,明月朗相对念母亲,父母亲爱心,柔善像碧月·····”默默寂静的时光里,父亲的箫声在电话那头远远的传来,如父亲温暖的双手,轻轻的抚慰着我微疼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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