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脊背
蜿蜒的山路上,走来三个人,一个男孩,一个女孩,还有他们的父亲,他们匆匆的,是要赶回家里去。
那是暮秋时节,空气里充斥着沁骨的寒意,男孩子穿着青蓝色长大衣,衣服后边开着叉,长长的遮住了他的屁股,他提着一个自己制作的烤火器,烤火器里装着少许的燃着的灰炭,那时候,没有暖手器,男孩子就用那样的方式取暖。
小女孩穿着一件花棉布衣服,一条花棉布裤子,长年累月,小女孩总是花棉布衣服花棉布裤子。天热了,只穿一件,天冷了,就加上一件花布棉袄。小女孩走在他们后面,一步也不敢怠慢,生怕一不小心就落下自己一个人。
山路是用一块一块石板铺起来的石板路,山乡人为了行走方便,就地取材,在山坡上取下石头,打成规格一致的石块,一块连接一块沿着路面铺砌,顺着山路蜿蜿蜒蜒,远远望去,像一条蜿蜒在山腰间的巨龙,即便是下雨天,走在路上,也不会湿了脚。
一步一步,三人踩着石板路走下山腰,远远的,一条汹涌的河流的横在了眼前。河面上,那些放在河里用来过河的石头,已经被淹没。这时,她需要睁大眼睛,仔细的朝着水里搜寻,才能看到汹涌的水面上那一点点隐隐现现的石头的痕迹。
站在河边,女孩傻眼了,刚才经过时,水不是还只到石头的一半吗? 这会儿,河面上,河水暴涨,水淹没了那些用来过河的石头。
这时,父亲蹲下身去,说:“来,我背你过去。”
女孩爬上了父亲的背,父亲一手背着女孩,一手拉着男孩,慢慢走进河水里。
女孩爬在父亲宽厚的脊背上,感觉父亲的脚在水里细心的探寻,女孩知道,父亲是在用脚探寻那些石头,一步一步,父亲的脚,一点也没敢大意,女孩侧着头,看着汹涌的河面,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她在父亲的背上,感受着父亲稳稳当当的脚步,感受着父亲难得的宠爱,心里是说不出的开心和幸福。
那个女孩就是我,其实父亲的个子不算高大,人也瘦瘦的,但在我幼小的心里,父亲的肩背就是一道脊梁,每当父亲弯腰做事时,我总会爬上父亲的脊背,去捉父亲左背上的小肉疙瘩玩,威严的父亲却很少生气。每当天黑走夜路,胆小的我在父亲的背上,一会就迷迷糊糊的睡去,迷迷糊糊的我,在父亲背上,再不会感到害怕。
时光荏苒,多少个春秋过去了,父亲的脊背已不再挺直,我再也不能爬上父亲的背上,让父亲背着走路背着过河,父亲的脊背,越来越柔弱,但在我心里,父亲的脊背依旧是那一道不垮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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