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花儿(八)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许姨说我满身酒气,不省人事。
我头痛欲裂,然而记忆却没一点被麻痹,郁的信如闪电般不期而至。往事历历在目,伊人却已远去,我的精神支柱轰然倒塌……
我再一次搜集了冰箱里所有的啤酒,一饮而尽……
朦胧中,听到有人抓着我的手哭,是郁吗?郁……你为什么不要我了呢?我是那么那么地爱你,我很怕你受伤害,才答应留学的,我要向母亲证明你是多么多么值得我爱,我要给你稳定和富足的生活,我要你是这世界上最美丽和幸福的新娘,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要离开我!
朦胧中,有人在抚摸我的脸,是郁吗?郁……你怎么舍得离开我呢?是因为我功课忙忽略了你,还是我让你有不安全的感觉呢?我想向母亲证明,我们是多么地相爱,哪怕天涯海角,哪怕是三年五载,你我永不变心!可是,你竟然做了逃兵,将我一个人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郁,别走……
睁开眼,母亲在我的床边流眼泪,原来,我又是昏睡了两天,许姨害怕了 ,告诉了我父母。
我说,妈,我想回家。
母亲含泪点点头,第一次对我的决定,没有说不。
大约有半年的时间,我足不出户,每天看和郁近四年的往来信件,尤其是最后一封,我看了不下百遍,我试图在信里找到些蛛丝马迹,提示我还有挽回的可能,但是,我找不到。我也试图联系同学找她,可是郁说,那样会瞧不起我,就让我们在分手的时候,彼此留些尊严吧。不要闹得尽人皆知。郁的信,除了祝福,更多的是想念和无奈。郁的离开仿佛早有预谋,这一点让我很受伤害,可是我仍然忘不了她。都说惩罚一个人,不是仇恨,而是忘却,可我后来连最早的一腔怨恨都没有了。我怨她什么呢,现在回想起来,她的确从未说过要等我的话。
母亲每天小心翼翼,不敢提和郁有关的一切,只是默默地伺候着我,买闲书给我看。我很难过,为自己的不孝。爱情没有了,亲情还在啊,母亲把我养大不容易,如今还要她陪我受这份罪,我愧疚万分。
那天,我问自己,
你恨郁吗,回答,不恨,一点都不……
你还爱她吗 ,回答,爱,还爱,深爱……
你希望她幸福吗,回答,是的,希望,希望她比我幸福……
这不是很好吗,你爱她,希望她幸福,而她就是去寻找幸福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顿悟。
我要开始新生活。
我小心地收藏起郁给我的一切,手套,围巾,信件,磁带……还有那弯没了太阳陪伴的月亮玉坠。我的初恋,就在那一天,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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