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殇(五):非你不娶

首页 > 美文 > 情感美文/2019-01-21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在爱情的是是非非里,本没有对错。遇见的心动里心便开始为彼此疼痛,从此的岁月里,或疯狂或坚守,无法诠释因由。于是在爱情的角落里,子青用一分钟的时间去见梅子,梅子便是他心中的女神,他要用一辈子来为她疯狂。而梅子何尝不是用一辈子来偿还子青的情债。     ——题记     梅子在子青爱的怀抱里沉醉着,忘了所有凡俗红尘的纷扰,甚至忘了今夕是何夕。青春的心跳让荷尔蒙激素分泌得旺盛而稠密,那种原始的身体的需要和吸引,在潜移默化里,在相依相守的时光里,足以搁浅今生来世的相约。如果没有爱,如何能够让彼此的身体燃烧到极致?梅子相信子青的爱,也暂且忘了蝴蝶的翅膀,忘了那一片迷茫的心迹。彼此身体愉悦的合二为一,就像海潮翻腾不能停止,也不要停止。那样的时刻,是一切美的升华,是一切爱的灵魂的归宿。有时候,不要说爱,不要细细思量有没有爱,不要深思熟虑爱的明天,就在此刻,云雨欢腾让尘世清华而迷幻,子青和梅子享受着青春的激情带来的快乐,让快乐的身体燃烧,再燃烧,愿意进入到彼此的血液,骨髓,思想甚至灵魂的深处。这样完美的契合,是子青和梅子这辈子都不能忘怀的甜蜜的记忆。     时至农历七月半,是中国俗传的鬼节。在梅子的家乡,鬼节是所有逝去的灵魂的中原大会,也是祭奠仙去的亲人和祖宗的日子,从七月初就开始着手准备封包,即冥钱,用毛笔小楷书写阴司的地址,写上仙去的亲人的名字,写上祭祀的亲人的名字,以求逝去的亲人灵魂安息,在阴司不受劳苦,保佑在世的亲人万事顺就。所以鬼节在梅子当地是很浓重的日子,就像清明节一样让人敬重。     所以子青的叔叔也提前回乡下了,子青和梅子在镇上遇见叔叔。叔叔看着这两个面若桃花的年轻人,语重深长地说:“如果两个人你情我愿,干脆早点打了结婚证。就不要那么多繁缛礼节,只要真心相爱在一起好好过日子,胜过一切形式主义。择日不如撞日,过完鬼节就可以去领结婚证,没有那么多忌讳和讲究。刚好我在家,我陪你们去办理,街道派出所都是我的老相识,可以省去许多麻烦。然后再去县城民政局,那局长也是我老同学,就不要排队了。再说今年办理结婚证,还可以分到田土。民以食为天,不管到哪里,都不能丢了地。我现在在县城工作,家里也还是分了地,我愿意每年出钱,因为我的老祖宗就是农民。”子青和梅子恭敬地听着,子青回头望着梅子,眼里的兴奋像蘸了蜜糖一样流露着说:“梅梅,我觉得叔叔说得很对。而且有叔叔陪同,我们会省去许多麻烦。你说呢?”梅子望着子青微笑不语。“反正迟早要办证的,早点办了,省得旁人说闲话。你回去拿个户口薄和身份证就可以了。”叔叔对梅子说。梅子羞怯地看着脚尖说:“我没有意见。只是我母亲,我还不知道她怎么想。我现在回去和她说说看。”于是叔叔对子青嘱咐又嘱咐跟他们道别。     梅子却犯愁了,虽然母亲恨不能把梅子嫁出去,但是绝非是子青这样的家庭。若她知道子青家境那般贫穷,指定是不能同意的。但是梅子坚决地对子青说:“你真的愿意娶我吗?”“我当然非常愿意,梅梅,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受苦的。”子青一本正经地回答。梅子心里下了决心:不管以后如何,但是此刻非子青不嫁。给了他人,就打算与他一生相守。梅子跟子青说:“我回家先把户口薄拿出来,不与母亲说这事情,等我们领了证再和她说吧,要不她会承受不起的。”“也好吧,你要好好的和母亲讲,不要惹她生气。梅梅,我舍不得你受半点委屈。”子青怜惜地拨了拨梅子额前的一缕发丝叮咛,在他眼里梅子就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其实在梅子眼里子青何尝不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那么纯真无邪!     梅子和子青依依不舍地分别,梅子回到家里,母亲出去了,只有继父在家。梅子尊重地叫了声继父,继父冷漠地回了句:“哦,你回来了。”转身便出去了。梅子打开衣柜取出户口薄,把它和身份证放在一起,塞在小包里。等过完鬼节便和子青去私奔。不知道为什么,梅子那刻就想起私奔两个字。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很不平凡的悖逆的事情,忐忑不安地与子青约会,理直气壮地和子青上床,再偷偷地与子青去登记。如果母亲知道子青的家境,那样天不会戳个窟窿才会怪。可是梅子做这样的事情却丝毫没有觉得扭捏和羞耻,反倒觉得是一种淋漓尽致的痛快。梅子一向是相当自信的,越是觉得做不到的事情,在梅子眼里就不过那么一回事罢了。     母亲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向晚,天边的云霞飞快地坠入黑幕,夜悄悄来临,暴风雨也即将来临,梅子做好所有准备,这一周里,绝对不顶母亲一句话,只管吃饭,睡觉,想念和子青一起的日子。果然,母亲回来便劈头盖脸地骂开了:“背时货,你真不要脸了,你这个样子像个婊子婆 ,你知道吗?娼妇货,发骚了?受不了,自己不要脸,也不要把我的老脸丢尽了吧。骚麻屁,就算需要男人,也要经过父母同意撒。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做母亲的不?你了解他不?你知道他家里都是么子样子呢?我叫你相亲,叫你先谈谈,没有叫你去和他睡觉撒,你就这么急不可耐自己送上门去?”母亲气咻咻地像疯了似地乱骂,完全不把梅子当女儿在指责。梅子躲进房间不言不语。     “死脸货,都猪肚子蒙面了。老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硬是出尽了丑呐,我个娘哎。背时鬼,你看喽,看你以后能够过什么日子喽。我算是白养你了,养到几十岁,给我这把老脸丢尽了。”母亲顿了顿又继续怒不可揭地数落:“我告诉你呢,你要跟他,没门。我去调查了,他家穷死烂有,他应该不是什么好家伙,你过去会吃亏的。你想就这样嫁过去,我养你干什么?起码也要过个彩礼订个婚吧。要是你再和他扯一起,我就和你断绝母女关系,你给我两万块钱的养老费,以后再也不管你死到哪里去。”     母亲骂着骂着,天就黑了,看梅子不出声,尤为恼怒。“马得了喽,别个的女都会赚大钱回家,只我怎么就养了个这样的背时货喽,做婊子还可以挣钱,你倒是好,倒贴上去,还丢人现眼。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啦,我的夫啊,你也睁开眼睛看看喽,你早早就离开人世,丢下这几个不孝的背时货给我,我怎么得了啊···”突然母亲就一屁股坐在大门口嚎啕大哭起来,一声一声在夜空里凄彻地回荡。     梅子早就把自己扔进被窝,蒙上头,牙齿死死咬着被单,任泪流满面也只字不吭。突然听见三妹隐隐的抽泣声,梅子掀开被子爬起来,看着三妹天真无邪的泪眼,一把搂住三妹,一起痛哭流涕。“大姐,不要恨母亲,她很苦的。”三妹弱弱地说。梅子拉过三妹,默默地站在母亲背后,一边一个拉着母亲的手,守着不眠之夜的悲怆。若是父亲有灵念,此时此刻,父亲,你决不会让女儿受苦受难的,你一定会懂得女儿的心,一定会支持女儿这样做的。梅子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泪雨滂沱的夜,像无数幽灵聚集般的诡异。     接下来的每一天,梅子听母亲的哭泣和肮脏鄙俗的恶骂,就这样数着日子,若无其事的给堂屋的神龛上香,烧冥钱,祭奠归去的灵魂,忏悔自己的心。梅子已经无话可说,只有流不完的泪水,诉不完的罪恶的灵魂。     母亲以为梅子渐渐定心听她的话了,又悄悄给她请媒婆说亲事。秀秀她娘是当地有名的媒嘴,只要她撮合的亲事,没有不成的。她不分时日地周围奔走,就算鬼节,她也来过梅子家好几次,上上下下打量梅子,跟母亲窃窃私语。梅子看在眼里,更加沉默不语了。     农历七月十五送老客,意思是送老去三年的灵魂。点燃一堆堆冥钱,母亲念念有词禀起父亲的名字,不断祷告。梅子和三妹静静陪着,又是泪水汹涌的夜。第二天是与子青相约的日子。梅子没有兴奋也没有期待,以为一切都会如常进行着。谁知道第二天醒来,却发现门被反锁了,后门也被定死了。梅子被囚禁了。这是梅子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的事情,她以为母亲骂也骂了,哭也哭了,自己也逆来顺受了,这一切反常还是没有能够逃过母亲的法眼。梅子愤怒地踢了踢门,颓废地倒在床上,悲伤,委屈,疼痛,哀怨,憎恨···像沙尘暴一样铺天盖地而来。梅子什么都不能做,除了流泪,哀伤,呆坐在房间,心念全无。     原来母亲在整理衣柜时发现户口薄不见了,便偷偷和继父商量好不动声色地把梅子锁起来。梅子太傻太天真了。     再说子青自和梅子分别后,白天倒是和朋友一起打牌时光很好打发,一到晚上便刻骨铭心地想念梅子的一颦一笑,想念梅子身上淡淡的体香,全身像着了火似地烧,那心就像被齿轮挂住了,上下咬合着,撕扯着,来回辗着,滚动的全是梅子的名字。他不知道梅子此刻在干什么,是否也会想念他吗?子青每天晚上坐在屋角的青石条上,喝着半瓶啤酒,遥对着月亮,无限地想念梅子,数着与梅子相聚的时刻。     可是七月十六这天,子青早早起床,梳洗好就奔镇上等梅子,左等右等,等到太阳下了西山,梅子那娇小玲珑的身影就是没有出现。叔叔说:“可能她母亲不同意吧,伢子,你要是喜欢她,怕是要下点功夫呢。”子青的心莫名地疼痛起来,隐隐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他偷偷地询问了梅子村里某个熟悉的人,模糊知道梅子被禁锢了。他的心就像被放在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煎熬起来,又像被滚烫的油淋过似地冒起青烟的焦味。他立马去镇上找几个哥们喝酒去了,他准备浩浩荡荡去抢救梅子出虎口。叔叔的叮咛一再在耳边响起。他又十分懊恼地放弃了。怎么办?突然灵光一闪,我可以半夜潜伏梅子家,只要梅子同意,我就有办法。     七月十七那晚,当半个月亮爬上天窗,子青带着工具独自一人潜入梅子的村庄。乡下人习惯早睡,子青来到梅子家屋后的林子里蹲着,直到梅子家的灯全部暗下来。便悄悄来到梅子房间的后门。轻轻地学了声鸟叫。梅子并没有睡,她一直就这样黯然伤神地坐在屋子里,一整天不吃也不喝。就等着母亲给她安排生死。忽然听见屋后轻声的呼哨声,立马明白,有人在屋后。于是起身就着透过窗户的月色,隐约看见似乎是子青那高高瘦瘦的身子在后面徘徊。便压低声音敲了敲木头格子的窗棱:“子青,是你吗?”“是的,梅梅,怎样了?出来不?”“嗯,可是都钉死了。”“小事一桩,等着哈,我这就放你出来。”“嗯,小心点,别让他们发现。”“嘘····”     只见子青用力逐个掰了掰木头的窗棱,扭了扭。发现有一根窗棱有点朽,便拿出小钢锯把朽木挑去,再小心翼翼地左右锯了锯,然后用力一掰,窗棱断了。刚好可以容梅子侧身钻过窗户去。梅子拿了证件就翻过窗户去了。子青拉起梅子轻手轻脚地绕过屋子来到屋前的空地,便放开脚丫子狂奔。直跑到离开村子的河边,才停下脚步喘气。两人居然哈哈大笑起来。子青一把搂过梅子瘦弱的肩膀,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把唇深深地深深地压过去,那一刻,那一吻天荒地老。     子青把梅子带到姑姑家,叔叔还没有回县城。看见他们突然像逃荒似地站在面前,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姑姑看着梅子因消瘦而深陷的眼窝疼惜不已,赶紧弄了碗荷包蛋面给梅子吃。吃完,大家心照不宣,什么话都不多说,也不问。第二天便到镇上开了条子盖了章。一路奔县城民政局。体检的时候,叔叔说我是医生,我的侄子和侄媳妇都很健康,就简单检查吧,他们的健康我可以负责。于是办手续很快,那时到县城办结婚证,好多人要排队登上一周甚至几周。而子青和梅子在叔叔的带领下一小时便领了红本本出来。子青喜不自禁地摩挲着结婚证,满脸幸福。而梅子却突然觉得心空空的。我这就嫁人了吗?因为没有父母的祝福吗?因为母亲那些话吗?因为这样忤逆的行为吗?我这算是有家了吗?梅子自己都不知道,反正心空空的沉坠。     子青把梅子再次带到出租屋,梅子就像一个小妇人一样整理他的房间。默默地想:这里是新生的起点,这里将是我的家了,虽然什么都没有,只要有爱,一切以后都会有的。子青动情地暖暖地从背后抱住梅子,把头埋在梅子清香的脖颈处,低低的说:“梅梅,谢谢你,给我一个家。”“嗯,子青,谢谢你,我也终于有家了。”梅子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自嘲地笑了。     那时,窗外的阳光透过云层像一张网深情地撒进房间,将子青和梅子的缱绻情深包围。
上一篇:亲爱的,谢谢你的爱<一>     下一篇:玛奇朵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