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星星的孩子(六) 六岁那年
我们都记着自己的童年,如同黑夜里的星空,它们眨啊眨,那么遥远,在你我看到看不到的地方,一直闪烁着。每一颗星星,都是向你微笑的眼睛。——题记
六岁那年,我跟着爸爸到他工作的焦作废旧物资公司住了一个多月,在八几年,这个单位,类似是废品回收的终极站。很大的厂区,物资分类堆放着,主要是废旧钢铁,纸张等等,很多的机器零件,还有废弃的汽车的箱体。纸张是最多的,堆放在棚子里,有各种印刷品裁下来的纸条,还有很多的旧书籍。那时,我还不识字,但爸爸有个箱子装满了从中挑捡出的书籍杂志,宣传画,小人书等,如果保存到现在都是宝贝呢。在我认字以后,首先翻阅的课外书就是这些藏书了,《强盗的女儿》,《闪闪的红星》,《万山红遍》,很多呢,还有很多文革时批判性的文章宣传画册。虽然不太懂,但小时候囫囵吞枣也啃下不少。
还有一处是堆放骨头的,牛马猪的大块骨头,集中在一起,夏天有很大的味道。还有一个大水池子,里面长出了水草,养着鱼。他们的工作,就是把这些物资回收加工再利用。
厂区在市区的南面,我们住的房子有两层,后面就是火车道,所以常常听到火车“呜—呜—·”的声音,趴到楼上窗户,看到冒着浓烟的红色火车头载着一厢厢的煤或别的货物驰过,很多的联动大大车轮,一起转动,觉得好玩儿极了。爸爸还带我绕过厂区到火车道边去,长长的绵延到远方的铁轨,可以把我带到远方的世界吗?会连接到西天散开的七彩云朵吗?晚霞飘到山后面去了,山那边有它们的睡床吗?
爸爸翻砂,铸成铁锅或别的东西,还用不锈钢制成大大小小的勺子,漂亮也很实用,工友中有个聋哑阿姨,我看不懂她的手语,但她和蔼可亲,常常带东西给我吃,她有个儿子叫铁蛋,有时候也带过来,和我一起玩儿。我们在书堆中捉迷藏,在铁器中找出轴承,小螺母,磁铁什么的小部件,爸爸找人给焊接起来做个小拉车,反正,可以玩儿东西太多了,在夏季空地上,有很多野生的草和漂亮的牵牛花,顺着各种的物件蔓延上去······
更多的时候,我自己玩儿 ,翻翻拣拣,收集各种颜色的纸带子,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洗,浸泡软了,用手挤压出水,再泡,再挤。可能那时候很好奇自来水吧,一拧,水就流出来了,可以让它急促的流,也可以一滴一滴的。在家里使用压水井,用负压抽水,但长长的铁杆很容是反弹,被压水井打伤的人也不少呢。这自来水多好啊,多省事啊,总也流不尽。一玩儿就是小半天的,天天玩儿水,虽是夏天,但水也凉啊,慢慢开始咳嗽,晚上睡觉时,喉咙间丝丝的喘,爸爸以为是没盖好被子,就用大毛巾把我裹得严严实实。还带我去医院拿糖浆喝,可第二天,还是去玩水,这样一个月下来,竟落下了支气管炎的病根儿······
妈妈为此埋怨爸爸没有照顾好我,早知道是不会让我去焦作的。可我却不以为苦,因为这一个多月,是我童年时间里最浓墨缤纷的记忆。
第一次去照相馆照相,穿个花裙子,扎着两个小辫子;第一次逛动物园,趴在猴山的边上总也不肯走;旋转木马在我眼中是神奇游戏;食堂的前面有一个葡萄架,我吃到了酸酸甜甜的葡萄,做饭的胖阿姨总是笑眯眯,爸爸说,阿姨的大名叫“大米”,小名叫“小米”;二楼的帅叔叔叫“天喜”,他的漂亮媳妇是安徽人,用二尺花布,给我做了一条碎花的小短裙;公司对面住的大哥哥,给我吃他在街上西瓜摊子边扫起的大大的黑西瓜籽,淘净晒干了,嚼着真是美味······还有门前的道路两旁,茂盛的枝上开满了红艳艳的花朵,如天上的霞······前几天问爸爸,他说是“榕花”,是哦,盛夏,正是榕花开放的季节,原来我们早就相遇过。
回家后,受不得凉气,冬天更严重些,时好时坏,吃药效果也不好,小学初中,饱受疾病之痛,妈妈找了很多的偏方,比如蜂蜡炒鸡蛋,本来鸡蛋挺好吃的,加入蜂蜡就难以下咽,还有在灶火中烧个小南瓜,里面放入红糖,可我还是不喜欢吃,偷偷的喂给猪猪吃了。还是后来坚持锻炼,跑步,打球,身体渐渐健壮起来,上学时坚持长跑,终于我的哮喘彻底离开了我,现在身体棒棒,平时连感冒也很少。
如果那时遇见你
脏脏小脸花花衣
我们一起看火车
还有晚霞飞天际
如果那时遇见你
傻傻笑着快快滴
手牵手儿找宝去
还和星星说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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