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就是一个平凡和快乐的人，感知父母的深爱，满心欢喜地采撷快乐的日子，把幸福的花儿还报给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

                   -----陳樟玙璠

                       十、父亲“小”了

    小时候我喜欢缠着爸爸。

    因为他工作很忙我经常见不到他，只要见着他，我就死乞白赖地跟在他后面，家人都叫我“跟屁虫”，其实我缠着他的原因很简单，父亲格外的宠我，疼我，爱我。

    我可以坐在爸爸的背上“骑大马”累得父亲汗流浃背，他也毫无怨言。我可以骑在他的脖子上逛大街，让他给我买好吃的。那时我觉得父亲的身影好伟岸，高高壮壮的，那时的爸爸好威风，路上碰到许多熟人都会跟爸爸打招呼，特别是部队大院的战士见到爸爸都会立正敬礼，恭敬地说声：首长好！爸爸也会认真地回应，小小的我对爸爸充满了敬意。

    我喜欢吃雪糕、糖果，看小人书，玩布娃娃。只要我要，爸爸就会毫不犹豫地给我买，因为与他在一起的日子毕竟太少了，父亲会尽可能满足我以弥补对我的亏欠。我和父亲似乎有一种天生的默契，不需多讲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彼此。有时我看爸爸掏兜的动作有些迟疑，我就会知趣地摆摆手说:“不吃了，不要了。”爸爸问我：“为什么？”我等没人的时候就会说：“爸爸没钱了。”爸爸说：“你怎么知道的？”我说：“爸爸每次掏钱的时候，我都会数数，爸爸掏钱从来不会超过2妙，如果我数到2，还没掏出来，就是没钱了。而且我还知道爸爸你一定是把钱给了哪个有困难的战士。”爸爸哈哈大笑，点点我的鼻子：“小机灵鬼，真是爸爸肚子里的蛔虫！”我会争辩说：“不是蛔虫，是跟屁虫！”

    我上学了，缠父亲的日子渐渐少了。因为他依旧忙，我也忙，小小的我似乎找到了更大的乐趣，我疯狂地迷恋上学习读书，七、八岁的我已经拿着字典看《三国》、读《西游记》、《海底两千里》·····许多名著都是在小学期间读完的。

我的学习成绩一直都特别好，从来没有下过前三名，爸爸对我的学习从不用操心，他也没有时间管我。但是只要有人问：“小丫头学习好吗？”爸爸就会高兴地说：“好！非常好！每次都考第一！”其实那次我考了第二名。可爸爸从来不批评我，也不对我提出过高的要求，好像我每次都是第一一样。

    我如愿以偿考到了一所理想的大学。接到通知书的那一天，爸爸哽咽了：“这麽多年了，我没有管过你，没想到转眼你就读大学了，真是个争气的孩子···”

从我上大学的那一天起，父亲开始失眠了。因为我要住校了，从小没有离开过家，父亲总担心我不会照顾自己，只要有空就经常带许多好吃的给我，每次都少不了一包糖果，其实那时我已经不喜欢吃糖了，可在父亲的印象中我可能还是爱吃糖果的馋丫头。

    后来，我上班了，爸爸离休了。只要我一下班，爸爸就在我身边打旋，问长问短，问东问西，充满了新鲜感。每次发了工资我把钱交给他，他都会说：“我不要，我的工资够花了，留着你自己花吧！就算你给我，我也是给你存起来，你随要随取！”

可是每次给他买礼物，他都会非常高兴，特别是给他买了新衣服，他都说：“怎么又给我买了新衣服，乱花钱！”嘴上怪嗔着，可还是立马穿上新衣服到院子里兜圈，如有人夸他：“又穿新衣服了，真精神！”他就会说：“是呀！姑娘买的！”熟人说：“好福气呀！”爸爸就会说：“是呀！有姑娘就是福气呀！”

    如今，我最喜欢逗爸爸玩，爸爸也越来越像个小孩了，特贪玩。

    每次放假他都喜欢问：“放假了，可不可以带我和你妈妈去旅游？”

    我会说：“可以去旅游，不过带着你不方便，多花钱，住宿还得多开一个房间！”

    爸爸就会认真地说：“我自己有钱不花你的，只是让你当个领队，不可以吗？”

    我说：“不可以，我只带妈妈一个人，你留下来看家！”

    爸爸会生气地说：“凭什么？”

    我会说：“凭你是户主，户主就是留下来护家的！”

    爸爸摆摆手说：“不行，不行！我才不留下来看家，我不会做饭！”

    我说：“不会做饭不要紧，可以叫外卖！要不给你买几个大饼套在脖子上，再买几桶方便面！”

    爸爸会生气地瞪眼睛：“休想虐待我！我可是首长，真正的首长！”

    我会说：“首长，守在家里的甩手掌柜！”

    爸爸会说：“不成体统，没大没小！”

    我说：“是呀，我越来越大，你越来越小，你现在是我的跟屁虫！”

    这时爸爸就会如有所思地沉默下来，不再与我斗嘴。

    我就会赶紧剥一粒糖放进爸爸的嘴里·····

    爸爸就会小孩子似地抿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