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俏终究归尘埃

首页 > 美文 > 情感美文/2019-01-21 / 加入收藏 / 阅读 [打印]

陌路春到引颜喜,颜喜徒来攀枝头,枝头次第见娇俏,娇俏终究归尘埃。

                                                             ---陌颜    昨夜的街道被冷雨淋湿了,而后又被月光晒干了。路灯早已厌倦,不想照亮那光与影的幻觉。我站在阳台凝望,已是凌晨两点。我是否该问候一句早安?对我亲爱的你们,对我已然幻灭的人生,以及,对这最最凄冷的二月天……

    失去比得不到更可怕。我们都懂得。而春,这是一个患得患失的季节。几许人盼着变暖,冷风却从耳畔戏谑地吹过。亦有几许人盼着继续寒冷,暖阳却冒出来照亮了尘封的记忆。正如有的悲伤,往往是在愉悦的陪衬下才显得更加刺眼的。所以,你说,这是不是最最凄冷的二月天?轻寒轻暖。

    然而春之所以明媚,当然少不了花的功劳。曾有人说我面若桃花,知道“桃花美人”---息妫之后,才觉知,那是我承受不起的比喻。若是要形容桃花,还是会想到这一句,“羡杀软红尘里客,一味醉生梦死。”凄绝,又不失妖媚。可是一旦过了花期,又逃不过“红消香断有谁怜?”的下场。

    不记得从哪一年开始,每逢看见桃花开,脑中就会跳出那一首诗来: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首诗几乎快要烂在我的脑子里了,似乎每一年别过,总会感叹某些人在我这个站台登上了去往下一站的列车。我是想祝福的,但我又不得不难过。年华似水匆匆流过,如今顿悟,原来我每一年眼睁睁看着离我而去的不仅是生命中的那些过客,还有我自己,上一个年岁里的自己。


而今才到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

    我是该叹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呢,还是该大呼“泪雨零铃终不怨”?无论如何,有的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不复存在了。就如昨日的他,昨日的我,昨日的我们。

    曾经有一个故事是这么说的,无家可归的小女子遇到了同样也是四海为家的街头艺人。于是他们每天一起做相同的事,每天相依为命。他说爱她,他说会照顾她一辈子。他是她全部的依靠。许久,小女子发现自己并不是他的唯一。她想婉约地告诉他,他所等的那个人同样也在等着他,她在婉约地将自己推向万丈深渊。于是,她学着那个女子的习惯,趁他睡着的时候,用水墨,在他脸上绘出了山山水水。他醒来,马上就明白了一切,只留下一句“你真傻。”然后离去,不回头,终不归。

    看完这个故事,我哭了一整晚。这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了,但我依旧记得,只因为,这是一个如此浪漫的玩笑。

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悔多情。又到肠断回首处,泪偷零。

    后来,有一个故事是这么说的,她和他都是妖,游离,不安,无归。他们的相遇似乎是上天有意的安排。她用尽自己全部的生命去爱他,不给自己留下一点退路。旁人都言痴傻,她却说“誓死不相违”。她不轻易许诺,然而许诺,势必达成。

    他们终日幻想。或许旁人不知,二人一同幻想,那么幻想就不再是幻想,而是已经拥有足够的气场,建一座城,赖以生存。其实她本已有一座城,但为了他,就必须拆了重建。她安慰自己,他们本是如此的相像,即使需要改变,那么肯定也只是一点点。殊不知,她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越来越像他,越来越不像自己。

    在这个百无聊赖的世界里,他们总是能过上自己向往的日子。虽与世事不能苟同,但也不觉孤独,因为,他们是,两个人。

    她爱在他脸上涂抹,那不是小孩子的恶作剧,而是这世间最浪漫的游戏。她只想,要他记住她,永生永世都不要忘怀。即使有一天不小心忘了,只要有人开始用画具接触他的脸,他便会记起。记起她或认真,或戏弄的表情,记起她或天真,或不安的模样。她甚至希望这是一段刻在三生石上的咒语,可以穿过轮回的阻碍,把自己永远绑在他的心上。

    许久,她终于发现,原来她一直都活在自己的幻想当中。她幻想他是爱她的,她幻想为他奋不顾身,她幻想与他相依为命……而他,就像那个街头艺人一样,早就有了唯一。他的唯一,不是她。就像鲁迅说的,最可怕的无非是梦醒了,发现无路可走。她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毁灭了,连眼泪都破碎了。

    故事说完了,“往昔的温存,似水流尽,连痕迹都干了。”当我面对今年的桃花时,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或许,我可以用“惊恐”和“悲凉”来形容我的心情。旧岁已去,新年又来。有些迫不及待,急促的调子压得我喘不上气来。

    花开今年似往年,却不禁感叹,今年新人替旧人啊。

    她曾想有人与她长相厮守,在江南开一家弥漫着花的迷离香气和咖啡的浓郁气息的书店,过着清宁的日子。

    她曾想为他绘出万水千山,海角天涯,地老天荒。

    然而,她做不到。一切的一切都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她再也不敢奢望进入谁的世界。

    她是妖,因为,身未动,心先老。

    她是陌颜,明白“娇俏终究归尘埃”的女子。

    今天有人用这样一个词来形容她,“恍若隔世”。她笑,不语。

奈侧帽,风情断。绝弹指,韶光换。便飘香秀笔,总随云散。

                                                  ——《满江红》

                                                                                 陌颜

                                                                                           辛卯年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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