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蔷薇
蔷薇,多么恬静,多么清美的名字。唇齿轻合,淡淡生香。电视里正放着《乞丐王子》,金智秀饰演的女主人公名字就叫蔷薇,善良娇美的女子。不喜欢韩剧,却因了“蔷薇”这名儿,总爱静静地瞧上那么一会儿。
蔷薇,多年生落叶灌木,茎细长,蔓生,枝上密生小刺,羽状复叶,小叶倒卵形或长圆形,花白色或淡红色,有芳香。南朝梁江洪《咏蔷薇》诗云:“当户种蔷薇,枝叶太葳蕤。”
犹记得小时候,邻居家屋后有一大片园子,里面种满了各种果树。且不说满园各色果子熟了是多么的诱人,单说园子的景色吧。四周,竹的篱笆围着,蔷薇满篱。篱笆之间,间或几棵李子树。一条潺潺的小溪绕着园子,溪水清浅,迂回逶迤,水底石子历历可数,水草稀疏柔软,偶有几尾小鱼追逐嬉戏。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真真的美呀。
一到春天,篱笆上的蔷薇藤便蔓呀,蔓呀。才几天功夫,沉寂枯瘦的篱笆就丰润生动了,一篱绿绿的藤蔓,翠色欲滴。李子树开花了,满树雪白的花儿,一簇簇,细小、繁密。远远的,一股盈盈的清香,沁人心脾。惹来一群群蜜蜂嗡嗡地飞舞。几场细雨过后,李花谢了,落英缤纷,洒满篱笆,清凉凉的溪水里也是,片片轻柔的花瓣,随了溪水缓缓旖旎而去。真真切是“流水落花春去也”。
还来不及感伤,青涩的小李子不知啥时已在一簇簇狭长的浓绿的叶子里若隐若现,如调皮的孩童,天真烂漫。篱笆上的蔷薇也悄然打起了花骨朵,如珍珠般缀在繁密的枝叶间。有的花骨朵已迫不及待,半掩半开,如美人遮面,欲语还休。
初夏时节,青青的李子挂满枝头。蔷薇也花繁叶茂,满枝灿烂,芳香清幽。微雨过后,层叠的花瓣红妍妍、湿润润,如娇羞水灵的女子,眼波流转,浅笑盈然,脉脉含情。大朵大朵的蔷薇缀满篱笆,姹紫嫣红,就似母亲陪嫁的那一床锦缎被子,花团锦簇的美丽着。真想裁下一段缝制一袭华美的衣裳呀,想必穿了出来,不知要比《花样年华》里苏丽珍的旗袍婉约幽雅上多少倍啊。
那时,心里还有些许埋怨,看着那么美的蔷薇,父母为何就想不起给自己取“蔷薇”这个名呢?不过现在想来,亏得父母没给我取这名儿。“蔷薇”,哪能是我这般粗糙平凡、寡言木讷的女子拥有的呢?
一阵风,或是一场雨,地上便满是零落的李子。小伙伴们左手一大束蔷薇,右手拿着颗李子,咬一口,涩涩的,酸酸的,还带着苦味儿。我们却吃得津津有味,孜孜不倦。蔷薇花浅淡的香气袭来,是那么的醉人。
带回家的蔷薇花,插几枝在花瓶里,好几天都不会萎,一屋子浅浅的香。母亲会选几朵饱满娇艳的蔷薇,一瓣瓣摘下来,洗净。待米粥快熟时放入,再加适量白糖,熬成蔷薇花粥,吃起来满嘴生香,又清热解暑。哪怕是做汤,母亲也会放几许蔷薇花瓣。那汤呀,真叫一个鲜美啊。至今想起来,还忍不住垂涎呢。
我和姊姊也会把蔷薇花一瓣一瓣夹在书里。不知过了多久,偶然翻开一本书,蔷薇淡淡的芬芳扑面而来。此时的花瓣已变得薄薄的、透明了,纹理清晰,安安静静地躺在书页里,含羞不语,动人着,惆怅着。
不由让人想起了《诗经》里的句子:“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蔷薇花的花语代表爱情和爱的思念。盛开的蔷薇给予人对爱情的憧憬,花虽然会凋谢,心中的最爱却永不凋零。爱而不见的静女,原来端端然在一卷泛黄的书里,默默等你。多美的意境!蔷薇一样的女子,蔷薇一样清然、恬淡的情感,多么的妥帖而静美啊。
西格夫里•萨松如是说:“我心中有猛虎在细嗅蔷薇。” 是啊,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穴居着一只猛虎,只是在虎穴之外仍有蔷薇丛生。多静然的蔷薇啊,无论是怎样的人,遇见了,都会心生怜爱,小心翼翼、温柔地靠近细嗅,生怕惊落了花蕊上的晨露。多么的体贴入微,多么的细腻柔软,又是多么的敏锐和悠然啊。
回首漂泊他乡的时光,一路苍茫薄凉。惟心深处,一枝蔷薇独自优雅盛放,芬芳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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